“然后他就说要和你一起来?你就同意了?”
“嗯。”
伸手勾住郑雨歇的脖子:“娘子,你真善良。”
“只是顺便。”他推开我的手,转头去找两个已经跑得很远的孩子,哎,真是不可爱,被拆穿了就老实承认嘛,非要装出一副大灰狼的样子。
走到李长城身边,他立刻回神很警惕的看向我,我问他:“怎么总看这一副?前面还有不少。”
“梵高的画很有魅力。”
我决定帮郑雨歇套套他的话,故作无辜的开口:“你说梵高最后为什么要自杀啊。”
“不知道,艺术家的心思我们弄不明白。”
“也是,癫痫都能说成是狂喜之光,大部分艺术文人都很超脱我们的想象。”我感慨:“毕竟我是一个连古诗都被不下来的人,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写出长篇大论的《琵琶行》”
李长城笑了:“哈哈,全文背诵很痛苦吧。”
“痛苦的我快要发飙了,我们语文老师还一个劲叫我们默写,她自己怎么不默写!?”不对,不对,我是来套话的,我怎么自己先不满上了,转了一下心情:“你喜欢画?”
“嗯,还蛮喜欢的,郑雨歇还送了我一套很有意思的书。”
“那你以后打算走艺术的道路?”
他迷茫的望着我,似是对我的问题感觉到怅然,随后摇头。
“不打算走?”
“我爸妈不会让我走这条道路,他们觉得这是没有用的。”
“你上学又不是你爸妈上大学,好吧,对不起,可能我太理解你家庭情况。我不乱说话了,那这样也可以啊,只是大学不念这个专业,日后还有考研,或者你自己发展一下成为兴趣也可以。”
他笑然:“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考研也懂?”
“我爸妈给我很清晰的规划过未来,他们把利害都给我分析过,让我自己选。”
宛若破开的冰口,他突然不再那么警惕,他对我说:“我听徐辉说你爸妈特别好,是吗?”
“你爸妈不好吗?”
话语沉入大海,良久,他都未曾开口只是呆愣的站在那里沉思,最后他说:“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我第一次从‘不知道’这三个字里面听出了真正的迷茫感,他好像一直都在探寻这个问题,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得出的答案是否正确。
他像是迷失在偌大海洋之中的人,悲伤的寻觅着方向,却又毫无依据可辨明。我的错觉吗?总觉得……他丧失了自己拯救自己的能力。
李长城说晚上还有补课就先离开,吃了饭把两个孩子先后送回家,然后我和郑雨歇漫步在春色渐浓的街头。
“我觉得我好像有一点懂你说不能救他是什么意思了。”
“嗯?”
“他好像并不想要改变现状,他并没有对父母有什么不满,但是看着徐辉那个样子争斗,他对自己有点失望,对吧。”
郑雨歇轻轻点头,随后叹气:“哪怕是怨恨别人好歹还能活下去,但是讨厌自己的话就不一定了。也不知道那个心理医生的话,他能听进去多少。”
“可他看起来挺正常的啊,平常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精神问题。”
“那些看起来常年不开心的人不一定难过,那些看起来很灿烂的人也不一定很高兴。”他解脱一般无奈开口:“人那么复杂,怎么可能说的清楚。”
夜幕随风,晚色浓稠,我问他:“回家吗?”
“我随便逛逛,你坐地铁回去吧。”
“你怎么最近喜欢随便乱晃?李伟和我说连续好几天都看到你大晚上在外面瞎溜达。”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你就扯。那我也要长命百岁,咱们一起走吧。”
怎么说呢?我总觉得丁玉河的事情没那么轻易过去,他是个反应有点慢的孩子,我该把他看得紧一点,免得这个家伙出问题。这个世上的感情很复杂,他对我好,我知道,也很清楚,所以我希望他能快乐。从一开始就期望着。
就这么闲逛着,听着四面的烟火人气,这两天的厌烦好像全都消失了,很多想要问的问题也被平静两个字覆盖,我想,算了,还是享受现在的安静吧。
周一如期而至,我金贵的娘子因为周末带孩子吹了冷风所以感冒,如今正坐在我身边带着口罩时不时的咳两声。
“要你大晚上散步!”
“你不是跟着我散的很开心吗?”那小子一脸病态,还是牙尖嘴利的反驳我:“你离我远点,小心传染!”
“你以为我和你似的!娇气的很。”莫名的想起郑锡涛的话,顺势喊出:“你就作死!”
“……”
他低下眼睛,莫名的委屈,像是心气不顺,一个上午都没和我说一句话。中午放学他窜的极快,我盯着他没入人群的背影半天,最后感慨!真是难相处!!
下午班会,班主任把黑板报评比一等奖的奖状给郑雨歇,他喜色毫无,接过试卷一样接过那红彤彤新鲜出炉的奖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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