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姑娘,当年的话我早已说清楚。娶妻之前,我满心满眼的只有簌儿;娶妻之后,我唯一的女人就只有阿笙。除此之外,再容不下别人。”
丰笙眼中一热,悄悄握住了林洛的手。
“所以我命中注定孤独吗?不过没关系,我儿就快是城主了,我也会是城主的生母。当年欺负过我的,瞧不起我的,我都不放在眼里!”
游氏越说越激动,双手疯狂地挥舞着,好似要抓住什么。只是她手指所及之处,一无所有。
“娘,求求您,放下执念吧!过去那么多年了,您想报的仇,不论该是不该,你也都如愿以偿了啊!”
“可是,该死的人还没死!”游氏咬牙切齿地看着将池瑶抱在怀中的萧赋。
“娘,您怎么了!爹,我娘是怎么回事?”
原来池瑶的伤口虽小,看着也将要愈合的样子,但池瑶的面色却越来越苍白。此刻她被萧赋抱着,越来越绵软无力,也越来越昏昏欲睡。
“阿游,你什么时候下的毒?把解药拿来!”
游氏眨着眼睛,特别无辜地望着萧赋:“啊,原来是有毒的吗?我让人抹药的时候只记得是抹了点mí_yào啊!许是拿错了?”
萧赋记起当年情意正浓时,她也是这般眨着眼睛问他:“若你负了我,我可怎么办才好呢? ”
他心底一软,语气便温和了起来,歉然道:“阿游,先把解药给我好吗?当年我对不起你的,我用余下的所有时光补偿你。”
“嗯,这还像话。”游氏微微撅了嘴,“解药我收着呢,要不你先亲我一下?”
“臭不要脸,老都老了,还当着儿女的面勾搭别家的男人!”池瑶喘着气,费劲地低吼,“你若是敢答应她,我死也不吃药!”
游氏轻笑了几声:“怎么样,你们商量好了么?我可都困了。”
“娘,您……”润雨也觉得十分尴尬,微微红了脸。
游氏微笑着看萧赋,掩唇打了个呵欠。
萧赋眼看妻子脉象越来越弱,只得放下池瑶,走到游氏面前:“胡闹完了,可就得把解药给我了。”
游氏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她闭上眼睛,揽过萧赋。
多少年的时光,多少年的故事,昔日的情人,今日的仇家,从未想过还能如此亲密。
萧赋慨叹着,俯下身子,将坐着的游氏拥住。
好像还是多年前的她,一如当年的唇,一如当年的气息。
他也曾想起她,他以为她必然熬不过这多年的风霜,毕竟当日林洛口中的她已经全然是个废人了。
于是他只能悄悄地去史库看一看她的画像。史库中画像虽多,但这个女人是他最辜负的。
他想起了他们的初遇,也是在这样的春天里,他误闯后院,她在绣楼上温婉浅笑,一下子叫他失了魂。
面颊上有湿润的温热,游氏的身子越来越软。萧赋托住她腰身,正想查看究竟,忽觉自己喉中滚入了一颗圆圆的丸药。
那药物甜如蜜糖,却又隐隐带着丝苦涩。
“你给我吃了什么!”
游氏使尽全力将他推开,瘫坐在椅上大笑。笑着笑着,她的鼻中忽然流出了鲜红的血。
她边咳边笑,口中血沫四溅,犹自乐不可支地看着呆若木鸡的萧赋:“这便是解药了,解了我们三人一辈子的痛苦!”
第28章 不死不休
“爹!”
“娘!”
润雨几人因不忍目睹,早已转过身去。此时猛然发现这一幕,惊得目眦欲裂。
游氏给自己和萧赋下的药极烈,不过片刻,萧赋也已经摇摇欲坠,七窍开始流血。
润雨跪在游氏面前,苦苦哀求:“娘,您一定带了解药的是不是?现在还来得及!”
“闰儿,我的闰儿。”游氏梦呓一般地轻唤着润雨,勉力伸手抚摩他的头顶。
“当年你离开我时,你大概就这么点高。我那时虽恨极了你爹,但还是想把你抚养成人。可是,可是……”
一口血涌上来,游氏闭了闭眼睛,勉强咽回去,顺了顺气又道:“我一想起那个负心汉,看着你与他一模一样的那双眼睛,我就恨得牙痒。你明明那么乖巧,那么懂事,却还要隔三差五地挨骂,挨打。”
“娘,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润雨泪水滚滚,哭得泣不成声,“您吃了解药,往后我们母子一起过活。您要我做城主,我便做城主;您若是还想回里秀村,我便陪您回里秀村。”
“傻孩子,娘煎熬了这许多年,无论如何不想再熬下去了。”游氏目光暗淡,低垂着眼皮一一扫过屋中众人。
萧赋被林洛扶着,斜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望着游氏。
地上的阑风抱着他母亲,哀哀地哭得凄惨。池瑶面色如纸一般苍白,双眼紧闭,只有微微抖动的手指昭示着她一息尚存。
萧赋心如死灰。
“这样也好,咱们谁也不欠谁了。”
“你们夫妇即将死在游氏手里,确实不欠她了。”
萧篆背着药箱,从外边匆匆赶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丰笙。
原来丰笙见势不妙,忽然想起憩黠居的萧篆精通医药,急忙赶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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