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极为轻松平淡,就好像在京城皇宫里的时候,别人问她:“太后,您午膳想用点什么?”
她笑着说:“尘儿,你帮母亲决定吧。”
萧沐尘的心微微一抽,看着她的目光益发的恨怒,手中的剑慢慢抵上她的心口,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不要再对朕用‘母亲’这两个字!好,你让朕帮你选,那就先凌迟三千刀,留一口气五马分尸,最后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很冷的声音,却有着莫名的颤意。
宫清羽淡笑着听他说,脸上没什么反应,眼中是死水一般的平静,仿佛此刻他们研究怎么个死法跟她全无关系。等他说完,她只随口应道:“好。”
“主子?!”黑衣人皱眉,头上青筋暴现,配上毁了容的面庞,更显得狰狞恐怖。
宫清羽回眸望他,叹息道:“早说了,让你别跟着我,你就是不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跑到宫里当太监,你何苦呢?明知道跟着我不会有好结果,怎么说你就是不肯听。”
“我愿意!”黑衣人嘴角抿着几分执拗,一向凌厉的眼睛此时透出的尽是痴慕。
萧陌离眉梢一挑,勾唇嘲弄道:“主仆情深,真是令人感动。朕就做一回好人,成全你们主仆一起上路。炙炎,”他对着坍塌的轩辕殿叫了一声。
炙炎出现,萧陌离又道:“让人准备凌迟之刑,告诉行刑手,留下一刀,还有三千三百五十六刀,一刀也不能少。给她留口气,如果在五马分尸之前人死了,朕就把他凌迟了!”
炙炎领命离去,云落倾有些心惊。她皱起眉头,看了看萧陌离那狠绝的神色,她叹了口气,虽然她也恨极了宫清羽,但这种死法,实在是太过残忍。
“公主,”小旬子突然叫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皇上临走前留给您的。”
云落倾眼神一怔,微微疑惑,玄画给她留信了?怎么小旬子不早拿出来,等到现在才说?
她皱了皱眉,忙过去接了,拿在手中,感觉萧陌离朝她看过来,她回望过去,萧陌离便撇过眼,嘴角紧紧抿着,眼睫垂下掩去了一丝异色。她咬了咬唇,顿了片刻才打开,诺大的一张白纸,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字:“落倾,请给她一个痛快,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云落倾愣了一愣,掉头看萧陌离阴狠的表情,心里沉下去。
握紧那封信,云落倾指尖发白,看来玄画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他还是爱着他的母亲,不管他母亲怎样对他。
想到这个男子,云落倾心头窒痛,缓缓抬头,“陌离,能不能……”
“你想为她求情?”萧陌离截口,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或者说,在小旬子拿出那封信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了。他面色遽沉,声音冰冷,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眼底像是燃着一簇带有缺口的火苗。
云落倾喉咙哽住,她就知道陌离的会是这种反应,她也知道为玄画替宫清羽求情,对陌离来说是一种伤害。可是,她可以拒绝玄画吗?那个为她付出一切乃至鲜血和性命的男子,一生为她,却从未对她要求过什么,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请求,她能拒绝吗?
她不想伤害陌离,可她能怎么办?强忍心头苦涩,她努力措辞,不敢看萧陌离的眼睛,垂眸道:“她的确是不可饶恕,死已经是最大的惩罚……”
萧陌离目光一凝,声如冰锥:“你似乎忘记了,两年前的红帐之辱、一年前的挫骨扬灰?如果,死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那这些……又算是什么?”
云落倾身躯一震,张口道:“我……”
一个我字刚出口,剩下的话都哽在喉间说不出来。那永生之痛,她怎么可能忘记?
..红帐中生死徘徊痛至白头,瞳关三日三夜跪地挖坑埋雪……那一刻的悲痛和绝望,永生难忘。
她转头又看玄画,那张被放干了血的惨白容颜,那双曾经溢满宠溺深情后来只剩死灰一片的绝望双眼,那个就连死了也要利用自己的尸体保她平安的玄画,而站在她对面的,是她深爱不悔,与她历尽沧桑同生共死的陌离,她不能祈求他理解她。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直一心一意的爱着她。
萧陌离看到云落倾望向玄画的目光盈满悲伤和挣扎,他又想起之前她握着云落倾的手哭到肝肠寸断的模样,心不自觉的拧了起来,像是有人拿着沾了盐水的鞭子在他心上狠狠抽了几鞭子,痛到抽搐。他眼底的火光散尽,强装的平静被剥开,眼底深处的悲哀层层透了出来。他无法不在意她心里是否还爱着另一个男人,他的眼睛里揉不进一粒沙子,无法接受他用尽一切去守护的爱情到最后却不能完整。 被愤怒迷住的他根本就忘记了问她玄画对她来说是什么人。
萧陌离眉心锁住,凤眸沉沉,薄唇紧抿,他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在剧烈的挣扎过后,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再问你一遍,你,坚持替她求情?”
云落倾转头对上他毫无感情的双眼,心头一紧,又是这样冷酷的眼神,看着直叫人心底发颤。她呼吸一滞,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陌离,我……”
萧陌离打断道:“想清楚了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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