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言让次子回去,是想他熟悉怀荒,回去也可以帮阿狼找人, 可听长子这么一说, “也好,你现在就出发。”
“唯。”秦绍应声而下。
秦宗言让次子起身, 又叫了兄弟、子侄们入帐,陛下不肯他离开, 是要他当前锋,如果他能提早为大军开道, 他就能早回去。秦宗言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早回去上,对于次子的小心思, 秦宗言也不出言训斥, 大军冲锋在即, 一切等攻下建康后再说。
因秦宗言和拓跋曜封锁谢兰因和谢知失踪的消息, 所以军营中也没人知道谢兰因失踪, 见步六孤宗言打鸡血似地冲锋, 还当他想抢军功, 一个个纷纷向拓跋曜表示, 他们也可以进攻,被拓跋曜断然否决。
步六孤宗言冲锋是下军令状的,拓跋曜知道他肯下这军令状是为回怀荒,可只要他攻入建康,剩下的事多得是人来做,他回去也可。拓跋曜确实也不放心柔然,他们伏击阿蕤不就是因为步六孤宗言、独孤雄和匹娄景都不在吗?万一真像步六孤宗言所言,柔然暗中偷袭,边境那些镇守的小将还不知能不能抵挡得住柔然静功。
秦绍简单的收拾过行装,带上自己相依为命的五条獒犬和数十名亲兵便离开,他不是军中军官,只算秦宗言带来的亲卫,有秦宗言的批条,倒也顺利离开,同时另一名驿使也疾驰赶往长安,要彭城王赶去怀荒找人。
彭城王接到谢知失踪的消息,愣怔了许久,待驿使催促他尽快出发时,他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驿使:“陛下让我用何种原因离京?”
“陛下密令彭城王出京。”驿使回答的很简单,既然是密令,那就不需要任何解释。有了同伴的前车之鉴,驿使们再也不敢阴奉阳违,即使想要讨好太皇太后,也要有命在才能讨好。
同时秦家的密信也送到谢简手中,谢简第一时间就把次子叫来,然后将秦家的密信递给谢洵。谢洵认真的将密信看过两遍,心头扑扑直跳,“阿耶,这真是阿菀自己离开的吗?真不是被人掳走的?”为了保密,谢知跟京城通信都不曾提起自己要离开,但她相信只要自己来开,祖父、父亲和小叔就能猜到她们是死遁而不是真被劫持。
谢简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儿子,“有陛下的羽林卫、暗卫,秦家的亲卫,她还有自己有死士,你觉得谁能在短短的一个半时辰内把她抢走?”就孙女手下那五百亲卫,就足够造反当小诸侯王。谢简也不知道应该惋惜孙女是女子,还是庆幸她是女子,她要是男人,恐怕志向就不是当个逍遥自在的小庄园主,而是起兵造反,给自己亲爹报仇了吧?
“阿菀也太厉害了,居然能调动这么多人。”谢洵感慨,在他心目中侄女依然是以前那乖巧可爱的小姑娘,没想小姑娘一向这么厉害了。
谢简说:“她一个人当然不可能这么顺利,其中肯定有阿镜帮忙。”
谢洵一怔:“阿姊?”
谢简叹气,真是蠢儿子,“你不会以为阿镜白在怀荒待这么多年吧?”
谢洵讪讪一笑,“当然不会。”阿姊以前就很厉害,每次都能把外祖父和外祖母气得有苦说不出。
谢简说:“阿镜和阿菀失踪,你不去会惹人怀疑,你带着我们谢家的亲卫去怀荒,就跟秦家父子一起找人。”
“那他们会找到长姐和阿菀吗?”谢洵有些担心,秦家在怀荒根基太深厚,他担心长姐、侄女逃不掉。
“她们既然敢逃,就做了万全准备,你权当不知就好。”谢简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走的时候记得让崔家的人不经意的看见。”
谢洵眉头紧皱:“这样阿镜和兰因的名声也毁了。”谢洵明白父亲的意思,他是想让陛下进一步恶了崔家和崔太皇太后,就像这次阿菀离京、暗卫突然被扣下、以及派去接应他们的羽林卫人选,甚至驿使的隐瞒,都有父亲在暗中不动声色的推动。太皇太后或许有心,但绝对不会做的那么明显,父亲做的事就是把太皇太后所有的行事都推到明面。
谢简摇头:“不会,陛下不会允许。”
谢洵说:“可陛下现在在相城,鞭长莫及。”
谢简淡淡道:“他都亲政好几年了,若这点小事都做不到,那还是早点归政到太皇太后手中。”谢洵还是有些不愿,谢简道:“这也是为我们家铺设后路,她崔徽音什么都想要,却什么名声都不肯承担,天下哪来这么好的事?”谢简顿了顿了,冷笑的说:“我说孙女不配为宫妃,她一犯臣之女,母乃婢也就配为皇后?”
崔太皇太后说谢知无宫妃美德,得罪最狠的不是别人而是谢简。谢简是何等自傲之人,陈郡谢氏累世官宦、世卿世禄,他是中书令、太傅,他父亲是太傅、中书令,死后追赠九锡;祖父同样是中书令、太傅。孙女如此家世能嫁入皇宫,是他们拓跋家祖坟冒青烟,她居然敢说自己孙女不配为宫妃?
拓跋曜虽说纳不少高门贵女为妃,但没有一个宫妃出生似谢知这般高贵。她崔徽音父亲、祖父都是犯官,母乃贱籍,上溯玄祖父才是三品高官,就她这身世给孙女提鞋都不配,还敢嫌弃他孙女?谢简要不狠狠坑太皇太后一把,岂不平白担教养不利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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