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原谅他假扮狄克欺骗她,可以原谅他加入白乌鸦,甚至是造出那群不老不死的杀人武器。
他的身不由己,她可以全盘接受,只要他愿意从此脱离白乌鸦,并与她一起毁了它,一切她都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晚了!
“看到外头的血了吗?那都是夜家人流出来的血……每一滴都代表着你犯下的罪孽。”
她若还顾念着前世的情分,又怎么对得起不顾自身为她赴死的夜家族人。
所以,晚了,太晚太晚了。
自沐风死的那一刻起,她与他就不会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没有飞扑上去直接砍了他,是因为中枢系统还没找到。只要不毁了它,白乌鸦就不会覆灭。
阿伦听了如坠冰窟,难以自制地发起抖来,他落在她身上视线是那么的敏感,敏感到她其实什么话都不用说,只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能让他肝肠寸断。
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他突然红了眼,气息也变得粗重的吓人,一眨眼,就朝着妖娆冲了过去,伸出去的手电光火石间就将她拽住,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紧紧地箍住她,手上下了死力气,带着一点说不出的绝望,一股脑地发泄在了他箍牢她的手臂上。
这般突然又迅速地抱紧,饶是妖娆也没料到。
他这完全是送死的行为。
但当她要反抗时才发现,她竟然没法挣脱开他。
“放开!再不放开,我的剑就会捅死你。”
“好啊,你下令啊。捅死我啊!”
他的瞳孔像是蓄满了飓风,就快控制不住地席卷出来了。
“你真是疯了!”
“是,我是疯了,但是如果不疯,我走不到今天!一千年……你知道我为了等今天,足足等了一千年吗,你知道为了能活着再次见到你,我要付出什么吗?”他满嘴苦涩,却不没把那些所谓的付出挑得太明,因为他知道,就是说出来了,她也不会心软的。
“妖娆,求求你,别这么快否决我,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你可以给他那么多机会,为什么唯独要吝啬于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如他吗?”
他一边说,一边依旧狠狠地将她箍在怀里,紊乱的气息不知怎么地稍许了平静了些,大约是怀里是她的关系,让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样一个简单的拥抱,他已经等了一千年了。
如果不是在一千多年前,他机缘巧合地救了那个逃出来的白乌鸦残党,他也不会知道她会转世。他现在还记得,听到转世这一说的时候,有多嗤之以鼻,他救他,无非是因为他说了一句,可以帮他得到她的话。
除了这个,他没有一点理由去救一个白乌鸦的人。
他曾经也是无比痛恨白乌鸦的。想尽办法想要毁灭它,但最终他还是留下了,还能着逃过p的追捕,因为他无法忘记她,无法释怀失去她的痛苦。
而在心底那个短暂的念头因为这常年的无法释怀彻底显露了出来。
造一个她!
造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是他当时最疯狂,最渴求的念头,而当时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就白乌鸦了。
可是没有成功。
一次都没有!
他失望极了,他当下就想杀了那个说能帮他得到她的人。
但是后来那人找到了证据,证明了她转世的可能性。
这无疑给了他希望……可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她转世后会成为哪家人,却没有任何线索。
那么大的世界,他又要上哪去找。
唯有……夜家。
当他终于想到夜家这条线索时,大灾难降临了,整个世界天摇地动,分崩离析,就是白乌鸦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保他不受伤害。
对,他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死在那场无情的灾难中。
然而,有人救了他,重新复活了他,让他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这并不让他觉得难受,因为这样代表他可以有很多时间寻找她转世。
一年,十年,一百年,他是不会放弃的。
但夜家人像从没存在过似,彻底消失了。
直到焱凰的苏醒……
“悠……不,妖娆……”他安静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唤她,低头在她眉心烙下了一个吻。
妖娆猝不及防被吻了一口,怒极了,反手就使了个擒拿术擒住他,但是他死扒着她不放,被擒住也不肯放手,依然执拗地掰着自己的胳膊去箍她,妖娆用了极大的力气,让他手臂都扭曲到一定程度,就快“嘎嘣”一声响断了,他都不肯放手,他那股宁可自残也要不肯退避的执拗十分的可怕。
妖娆很想就这么活活拧断他的手,可是他执拗太强,强得她下意识就松了手,于是他立刻扑了上来,似乎要把她永远困在自己的怀里,他居高临下地紧盯着她,眼神带着浓烈的执念。
但这执念,看着是贪婪,却又包裹着害怕。
她不明白,一个人执念成这样,又有什么意义,难道就不曾想过,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吗。
为什么就是有人始终不明白,强扭的瓜是不会甜的这个道理。相峙了不知多久,妖娆都觉得自己累了,目中的愤怒如过路潮水般慢慢褪了下去,反之他眼中无法言说的哀求之色却慢慢地彻底露了出来:“妖娆,我爱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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