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养的?
这话骂的真难听。
米建国真有些火了,随手一推她,“你给我起开!再闹?我真打你了!”
“打吧!打吧!”于红艳捶胸顿足的哭喊,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拉着长声的嚷,“哎呦我的妈啊……要出人命了!大家都来看看吧!姓米的要杀人了!”
话音还没落,门声一响,孙维玉回来了,气哼哼的一踹椅子,“这是闹啥呢?在井边都听到咱家的动静,人家那边喜气洋洋的,咱家哭天喊地的,干啥?就这么天差地别?也不嫌丢人?”
米建国被她一顿抢白,大概也觉得不大好意思了,又不能和这个“继女”对着吵,一转身出门了。
孙维玉这才坐在炕边,抓起水缸子,大口大口的喝起了水。
于红艳站在一边瞧着她,“怎么了?玉儿,这么大火气?”
孙维玉用手一比窗户,“你听听!米香儿结婚就结婚呗,干嘛整这么大动静?显得她嫁的好?”
于红艳梗着脖子,那副神态和女儿是如出一辙的嫉妒,“啊?对呗!这就叫得瑟!人一得意,就开始得瑟!她们家……以前是人见人打的过街老鼠,现在政策有些松了,地主阶级不像以前那样……啊?你懂吧?再加上嫁了个好男人,米香儿和唐喜玲就一起得瑟的上天了!”
孙维玉气哼哼的说,“我就是心里不服!米香儿凭什么把咱们撵到小屋来?反正她已经嫁人了,跟她男人走呗,把那套大房子留给咱!咱家人口多呀,理当如此的!”
呦呵!
这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歪理了!
母女两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真是有其母就有其女!
于红艳对唐喜玲的恨和怨,另有许多隐情,是不能说在嘴上的,是龌龊在心里的,是不足外人道的……转了转眼珠,“我就看不得她们好!这样吧……”
转身四处翻柜子,“我记得咱们家还有一包老鼠药!”
孙维玉瞪圆了眼睛,“妈,这个时候了,你找老鼠药干什么?”
“嗯?我想好了!他们家不是摆流水宴吗?我趁人不注意,把这包老鼠药倒进猪肉里,让大家吃了都……”
孙维玉吓得脸都白了,“妈,你胆子可真大,老鼠药吃了会死人的!”
于红艳大大咧咧的一摆手,“放心吧!才一包药,那么一大锅炖菜呢,再说了,流水宴,一人就吃几口猪肉,死不了的!我就是想膈应膈应他们,让唐家好事变坏事!”
孙维玉忙接口,“妈,你听我的吧!我算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吧?有点医学常识吧?老鼠药是剧毒,我不怕别的,我也愿意看唐家的热闹!可如果事情闹大了,公安局查起来,咱们是要坐牢的!不划算!不划算!”
眼珠一转,冒坏水了,“这样吧,我们卫生所有泻药,我去给你拿几包来,回头给大家伙都吃拉肚,拉得起不来炕才好呢……让米香儿的喜宴变毒宴!”
唐喜玲一拍巴掌,“还是你这主意好!那你快去!我在这儿等着!等你把药弄回来,我立马就去闹喜宴!”
“嗯呐!你等着哈!”
孙维玉一点头,乐呵呵的走了。
于红艳坐在屋里隔着窗子往外一看,见米建国从库房出来了,也没和自己打招呼,直接就要出门……她心里忽悠一下,连忙追了出去,“米建国,你等等,你是不偷我钱了?”
米建国没理她,兀自向院外走。
于红艳扯着他,伸手就要摸他的兜,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就是唐家的看门狗和老奴才,一辈子就愿意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钱呢,你把我的钱放哪儿了?”
米建国干脆使劲一甩……他是个正经的庄稼人,手里是有些力道的,于红艳没站稳,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就趁这个空当儿,米建国迈步就出了院门。
于红艳认定了男人是要去送礼金,心里舍不得那五块钱,就在后面契而不舍的追……连门都没来得及锁。
院子里一下子就空了。
寂静!
只有风吹着杨树叶的“沙沙”声,偶尔地在墙头回响。
过了不大一会儿……
只听得“吱呀”一声,有人推开院门进来了,吊儿郎当的开口就嚷,“哎,哎,家里的人呢?有喘气的没?都死绝了吗?”
见没回音,干脆在院子里四处逛了起来,东看看西摸摸,本来就不大的小院,一眨眼,就让他走了个遍,这还不甘心,又推开了正房的门,见屋里没人,直接就开始翻箱倒柜了。
忽听的脚步声响……
孙维玉一推房门,拿着泻药回来了,“妈,你看这些够不够……”
话还没说完,正和屋里的人撞了个满怀。
她抬眼一瞧,不禁吓得腿都软了,颤着声音,“怎么……怎么是你?李不白……你想干什么?”
李不白来了!
是来要钱的!
李不白前天半夜确实被人绑了,挨了几个耳光和闷腿之后,干脆被人家扒光了吊在树上……可他在被绑之前,是先被人从后面罩了个麻袋,根本没看到对方的影儿,整个过程之中,人家动作麻利,也没出声儿,所以说到底呢,他也不知道“仇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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