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不是当今太子殿下么。
元小芫险些被呛到,缓了好久,这才压着声责道:“殿下莫要说这般话,被人听到恐会生出事端。”
云翰一撩衣摆,坐在了矮榻上,压着身子靠向元小芫,声音略带沙哑道:“你,是在关心我?”
元小芫低头不语,身子向后挪了挪。
云翰梨涡更深:“你呀……”
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云翰一转身坐回旁的小木杌上,翘起腿道:“听我母妃说,你快要出宫了?”
元小芫点了点头。
“嗯,”云翰也跟着点头,随后忽然变了语气:“不许再和那个什么表哥见面。”
元小芫愣愣地看着云翰,他丝毫不像说笑,可以说,从没见他这般正经过。
云翰板着脸又说了一遍,看见元小芫点了一下脑袋,他这才露出放心的神情。
窗子外面传来了一声猫叫,云翰不舍地叮咛了几句后,一推窗,翻了出去,临走时,还探着脑袋,冲她招了招手,做了个怪笑的表情。
元小芫不知不觉心情舒爽了不少,看了看自己的小腿,上面缠着绷带,已经不觉得痛了,只是稍微一动,会有些麻麻的感觉。
很快,红杏与一个干瘦的太医推门而入,太医望闻问切一番后,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开了一副药方后,没多久,钟乐宫便安排了轿子,将元小芫抬了回去。
祖母信不过旁人,非要亲自号脉,还将绷带打开,验了验伤口,给伤口上药的时候,一看那牙印便能知晓,是个剧毒无比的蛇,想到今日孙女有可能一命呜呼,严氏的眼泪又不自觉流了出来。
“若是你不想嫁,祖母不再勉强,你我二人隐姓埋名,天涯海角总有我祖孙能去的地儿。”
元小芫抿了下唇,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今日是七殿下救得我。”
严氏手微微一抖,缓缓抬起眼凝望着孙女:“那你?”
元小芫点了点头:“若是因为婚事,让祖母跟小芫四处漂泊,小芫便是不孝,再言这七皇子屡次救我,这般恩情足以够一生来偿还。”
元小芫顿了顿,轻柔地道出两个字:“我嫁。”
在钟乐宫歇了两日,下地完全不妨事了,元小芫这才跟着祖母回了柳府,临走时,端妃特地来与她见了一面,拉着手温言了一通,又送了一堆东西,吃的喝的用的玩的皆有,那马车都快塞不下了。
回府这一路很顺,到底是宫里安排的人,马车驾得稳,且不耽搁速度。
一到柳府,柳家上下皆是迎了出来。
元静搀扶着严氏,柳翕过来挽住元小芫的胳膊,柳文客套了几句,先进了屋,柳玉则一直望元小芫,元小芫低着头刻意躲避着他的目光。
一行人直接来到主厅,主厅内菜肴早已安排妥当。
元静许还不知,想让元小芫与柳玉坐在一起,严氏一把揪住元小芫。
“这孩子前些日子遭了蛇咬,有些发物吃不得,坐在我身旁,我还能叮嘱点。”
“呀,怎出了这般事,玉儿,你坐快扶小芫坐下,哪些个菜能吃,帮着夹一筷子。”
元静本存好心,刻意做这些,就是给柳文看,谁知严氏直接将元小芫按在了元静身边,自己坐在另一边,丝毫没有给柳玉机会。
“母亲这是……”
元静很是不解,柳文直接打断:“行了,一家人吃个饭,哪儿那么些事,你这姑母多操心一下,又不是不可。”
晚膳的氛围颇有些奇怪,每个人都揣着心思一般,好不容易用罢,元静迫不及待的与严氏一道走了。
路上元静就已经忍不住,倒豆子般问了许多,先是问元小芫封敕命宜人的事儿,后又问为何这么久才回来,在问到元小芫与柳玉婚事的时候,俩人已回到了屋中。
这房门一关,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严氏这才沉着声道:“小芫与玉儿的事,不成了。”
…………
元小芫回到小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池边,看看自己的小鱼们可还安好。
见到个个游得自在,转身给了英绿一个极美的笑脸。
主仆二人许久未见,热热闹闹一面聊着,一面收拾着宫中带出的赏赐。
英绿从箱中拿起一件兰黛色华服,惊得合不上嘴了。
这是敕命的官服,一针一线都是出自尚工局最好的绣工,光是布料,寻常人家都难得一见,就别提那银彩冠帽了,只着一眼,就能看出尊贵非凡。
及笄之礼的补办,是元静特地挑的日子,那日元小芫便穿着这身华服,配上她白嫩的娇容,别说是男子,就是女子瞧了,都不忍移开目光。
严氏含着泪,将宁清留下的那支翡翠宝簪,挑了个最为显眼之处,插在了元小芫的发髻上。
在那一刻,元小芫透亮的一双眸子,蒙上了一层薄雾:母亲,您在天上可否看到,女儿成人了。
及笄后的一连数日,元小芫总是躲着柳玉,连及笄时,柳玉送她的那把莲花纹簪式玉梳,也叫英绿给还了回去。
赠玉梳,自古以来就有与之白头偕老的寓意,自然是留不得。
柳玉也是年轻气盛,竟不顾英绿的阻拦,直接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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