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玘转身就要离开,元小芫连忙将她拉住。
“郡主,这荒郊野外,能寻到此处,已属不易,眼看天便要大亮,侯府定会派人来寻,不如抓紧时间小憩一会儿,到时候才有力气继续赶路。”
宋玘犹豫地点了点头,一脸嫌弃地来到庙中。
英绿手脚麻利,不知从哪儿摸了把扫帚,扫出一片空地,将一旁的茅草平铺了整齐,又从包袱里取出一张干净地被单,搭在草上。
元小芫从外面捡了点木柴,这会儿已经将火生了起来。
宋玘坐在草堆上,看着那团焰火,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会这个?”
元小芫从包袱中取出水袋:“儿时在茎州,母亲从不拘着我,像个小野丫头似的,什么都爱玩,自然会得也多了些。”
宋玘没再说话,而是巴巴地看着元小芫与英绿饮水,不由咽了口唾沫。
“小姐,倒些水来洗洗手吧?”英绿又取出一包枣花馒头。
元小芫没敢多用,只是稍微沾湿了帕子的一角,出逃本就是吃苦,水又是最重要的,太过讲究可不行。
象牙白地帕子很快染成了黑色,元小芫眉头紧蹙,之前在城内太过紧张,也不觉得痛,这会儿放松了些,才发觉手上的皮破了几处。
英绿看见眼角不自觉湿润起来,将自己干净地帕子小心翼翼地包在元小芫手上,忍不住又开始劝她。
“小姐,要不我们趁天还未大亮,回去吧,英绿实在见不得您受苦了,呜呜……”
说着,豆大的眼泪流了出来。
元小芫拿起旁边的枣花馒头,掰下一块儿,递到她嘴边,让她趁着天未大亮,自己回去吧。
英绿当然不肯,一下将元小芫抱住,元小芫也不由酸了鼻头,就这样,主仆二人一边吃着,一边抹泪。
宋玘在肚子不断抗议下,再也忍不住道:“你俩有吃有喝哭什么啊,好歹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吧!”
元小芫这才注意到,宋玘没吃没喝呆坐了许久,她将枣花馒头隔着布,捧过去一个。
“郡主出来,没带干粮?”
“别说干粮,水都没带一口。”
宋玘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也不嫌这嫌那了,一手抓起馒头,一手将水袋拿了过去,先是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接着开始啃馒头,边啃还边赞叹:“这是什么馒头,怎么如此香甜!”
吃喝完,三人已是疲得不行,越来越重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渐渐阖上。
到底是快要入秋,这四处透风的庙越待越冷,元小芫身子寒,最先被冻醒,睁眼一看,一道刺眼的日光,穿过破旧的庙门射了进来。
元小芫又等了一会儿,才轻声将二人叫醒。
还是昨夜的枣花馒头,元小芫与宋玘边吃边聊,英绿坐在一旁认真听着。
元小芫是打算逃去酉州,据书上记载,那是个有山有水的地儿,这让她能忆起家乡。
元小芫拿出一张地图来,特地指给宋玘看,再问宋玘要去何处时,她则托着腮一脸茫然。
“那……我与你们去酉州。”
宋玘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别看我带的东西不多,可我一身功夫,你们俩个弱女子遇见个强盗土匪什么的,还得靠我来保护。”
“呸呸,”英绿连忙道:“这样不吉利的话,郡主可莫要再说了。”
元小芫站起来拉住宋玘的手道:“若是郡主不嫌麻烦,我们便一同前往。”
“别郡主不郡主的,在外我们姐妹相称便可。”
这样也能免去些不必要的麻烦,元小芫当即便甜着声唤了句:“玘姐姐。”
三人收拾好铺盖,一路向西走去。
再说栾京这边,老侯爷本要派兵去追,却被世子宋璟劝住了。
这栾京可是天子脚下,稍有个风吹草动就能传入宫中,更何况侯府深夜寻人。
依照宋玘的性子,即便寻到,也不会乖乖回来,定是会大闹一场。
若让陛下得知是郡主抗旨出逃,整个侯府都要遭殃了。
宋璟叫自己跟前几个武力高强的随从去寻,想来再是厉害,也不过是个闺阁女子,跑不了多远,老侯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老侯爷一宿没睡,第二日散朝还被皇帝留了下来,问道为何无神,他只敢谎称是郡主身子抱恙,他忧虑过甚。
皇帝还是体恤他,说要派太医去看,老侯爷一听,赶紧摆手,说是瞧过了,得养个半年。
在御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他就这么一个女儿。
皇帝看着也是心疼,想到婚旨一事,便推到了明年开春。
柳府这边发现元小芫不见,还在是柳文散朝回来后。
“小芫这孩子一向懂事,定不会是离家出走,就怕……”
后面的话,严氏没敢说下去,她急得团团转,操心着孙女的安危,还说要报官去寻。
正说着,张嬷嬷从元小芫屋里找到封信,元静拆开一看,脸色瞬间白了。
即便是自行离家,严氏还是想要报官,柳府文官出身,全府上下也没有个能舞刀弄剑飞檐走壁的,最多是叫几个可靠的,签了死契的家丁去寻。
报官?
柳文哪里愿意,元静也知道后果,这抗旨不遵是要抄家灭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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