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娴儿不语,靠在椅背上暗暗盘算着:最多让他在家里过个年,年后还是要尽快把他送到县衙里去。毕竟这伧夫身上还担着个诬告的罪名呢,楼家可犯不着窝藏他!
楼闿连着碰了两个钉子,脸上便有些不好看。
锦香忙上前来跪着,笑道:“那件事,二爷确实做得不太妥当,太太和三少奶奶生气也是应当的。只是……二爷他也是受了陈四小姐的威胁,不得不如此啊!太太就看在二爷身不由己的份上,饶他这一回吧!”
楼夫人冷笑不语,郑娴儿便扯了扯唇角,悠悠地问:“受了陈四小姐的威胁?那么请问二公子,陈四小姐是如何威胁你的?”
楼闿讪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叉手站着:“我说了弟妹肯定又要骂我了----那女人就是个亡命之徒,那一阵子她一直在院里闹着要服毒,说是我若不依她就让楼家再担一桩人命官司,我这不是被吓糊涂了嘛!我就想着五弟的名声一向很好,就是告他逼奸也无人信的,所以……”
郑娴儿没等他说完便摔了茶碗:“楼闿,你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楼闿吓得瑟缩了一下,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郑娴儿一眼。
郑娴儿迎着他的瞪视,一脸不屑:“今儿你既然敢回来,就是吃定了楼家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吧?你倒也颇有几分胆识,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长胆子之前,最好先吃点核桃补补脑子!”
楼闿被当面抢白了这几句,气得也不再装老实了,双手背到身后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来:“才几天不见,弟妹的本事倒是又长了不少,太太跟前也由着你大呼小叫了!你可别忘了你做的那些鬼鬼祟祟的事儿都是谁在替你兜着瞒着,定要揭了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韩玉珠吓得脸色煞白,劝完了这个劝那个,愣是没有一个人理她。
楼闿顿了一顿,见郑娴儿没有顶他的话,胆气愈发壮了几分:“还差几天就要过年了,府里祭祀的事也该开始安排了吧?各处香烛冥纸炮仗之类的东西,弟妹可要早些备好了,别到时候疏漏了什么,让族人们看了笑话!”
郑娴儿冷笑一声,揣起了手:“二公子放心,胡妈阿林他们精明着呢,一应事宜早已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了!事关咱们楼家的颜面,将来如有用得着你的时候,没有人会跟你客气的!”
“你----”楼闿气结。
他怎么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呢?他好容易有个指点江山的机会压这个女人一头,怎么这会儿倒好像是他被当成奴才来看待了?
郑娴儿可不管楼闿高兴不高兴。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冷冷的目光往锦香的身上一溜,赞叹道:“那天在公堂上,锦香姑娘的表现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锦香不情愿地低了低头,垂眸不语。
郑娴儿发出一声冷笑:“怎么不说话?你也是被陈四小姐胁迫的?”
锦香硬邦邦地回道:“我是二爷的人,当然唯二爷之命是从。”
“你倒是会说!”这回发怒的是楼夫人。
锦香忙低下头,俯伏在地。
楼夫人冷笑道:“平时正经事没见你往前凑,遇上这种歪三斜四的事你倒知道三从四德了!我看你的心也大得很,楼家这座小庙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了,你还是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锦香抬起头来,撇了撇嘴:“太太的意思是要我回枕香楼去?现在恐怕不行!”
“这果真是要造反?!”楼夫人被她的语气气坏了。
楼闿见状忙过来打圆场,语气却也是嚣张得过分:“太太息怒。锦香确实该罚,只是……撵她走就不必了吧!毕竟她肚子里怀着咱们楼家的骨肉,咱不能欺人太甚不是?”
韩玉珠听到此处,眼圈立刻又红了。
郑娴儿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锦香的肚子上瞟了一眼。
难怪突然不再假装老实本分了呢,原来是有了倚仗了!
不过,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此刻就可以在楼家耀武扬威了呢?
这才到哪儿啊!
楼夫人的态度比郑娴儿更加轻蔑。她转着佛珠笑了笑,淡淡道:“既然有了身子,那就先养着吧。”
锦香大失所望,骄傲的神色僵在了脸上。
楼闿皱了皱眉,一脸不悦:“太太,锦香有孕,我想抬举她一下……”
楼夫人冷笑:“生下来再说,急什么?咱们楼家的规矩你也知道,要是到时候生了个丧门星,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楼闿怒容满面,似乎便要发作,最终还是忍下了。
话不投机,他立刻便要带着锦香离开。
郑娴儿却又忍不住问:“陈四小姐如今在何处?”
楼闿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冷笑了一声:“她自然是回到陈家去了!一个没用的东西,难道楼家还要养着她不成?”
郑娴儿略一沉吟,回头向小枝吩咐道:“你亲自去陈家看望一下,送些治外伤的药材过去。顺便跟‘那一位’说:陈四小姐平安无事,咱们彼此也放心了;请他信守承诺,到时候事情若办得好,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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