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弦音声音微嘶地开口。
男人微微跟她拉开了一点距离,发红的瞳眸将她锁在自己的眼底。
弦音伸手轻轻拢了拢他的衣领:“孩子真的不能要”
男人眸色一痛,手臂一捞将她揽进怀,那样子似是在给她安慰,更像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良久,他都没有做声。
还是弦音先开了口:“到被子里面来睡吧,天都快要亮了。”
“嗯。”
又抱了一会儿,男人才松开她,松开的同时,似是依旧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脸,很快地转身,躬腰去脱了鞋,并吹灭了床头的烛火,才掀了薄被躺进来。
再次将她抱在怀里,他亲了亲她的发顶,哑声道:“睡吧。”
弦音轻轻阖上眼。
大概是刚刚才睡了一觉,弦音虽然闭着眼睛,却是睡意全无。
但是,她也不敢乱动,她怕惊动抱着她的男人,他白日辛苦了一日,夜里又折腾了一宿,好不容易睡着了是睡着了吧?一动也未动的。
心,忽然细细密密地疼起来,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孩子,而是为他。
她能感觉到,真的能非常强烈地感觉到,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就在她猜测着,他是不是真的睡着的时候,被褥下他的手臂动了动,再下一刻,她的腹上就感觉到微微一重,是他的大手覆在了上面。
弦音继续装睡,一颗心却是晃动得厉害,特别是感觉到他又不想惊动她、不想让她知道,又禁不住一直轻轻她腹的那份小心,她差点流下泪来。
翌日清晨,她醒来的时候,他早已经起了,负手立在内室的窗边,不知在看什么,还是在想什么。
直到她唤了他一声:“王爷。”他才回神回头。
“醒了?”转身拾步朝她走过来。
“早上出门的时候碰到神医,她说今日要回午国了,一会儿可能会过来跟你辞行,药”
他顿了一瞬,“药,本王已经让管深去煎了。”
弦音怔了怔。
药?
滑胎药么。
早上出门?
他一早去医馆买的滑胎药吗?
也是,这种药神医也不可能随身带。
“嗯。”她点点头,都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侧身拿衣服穿。
“热水刚刚已经让下人备好了,你先盥洗,本王去将你的早膳拿进来,洗漱好了,你就趁热吃,本王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会儿就回来。”
“嗯。”
小厨房里,管深手执蒲扇扇着炭炉里的炭火,望着那袅袅热气从药壶的壶嘴里出来,怔怔失神。
一早他家王爷就出了门,然后回来就给了他这幅药,让他煎,煎完送去云随院他的外房。
男人没说是什么药,他也不敢多问,因为男人的脸色很不好,气色也很不好,一双眼布满血丝、而一张脸却是半点血色都没。
但是,就算他不懂医,有一味药他却是认识的,且还是主药。
那就是红花啊!
红花做什么用,他也是知道的,滑胎么。
而府里,能用得上此药的,只有一人。
想想,聂弦音那小丫头也是挺厉害的,不对,应该是他们两人都挺厉害的,这才通房多久啊,竟就怀上了。
只是,通房丫头终究还是下人,皇室血统何其尊贵,一个下人怎能怀上王爷的骨肉?
所以,才会有今日的这一副药吧?
管深低低叹,为弦音叹息,也为他们这些卑贱下人的苦命叹息。
六王爷卞惊安带着李太医来到三王府的时候,管深正在小厨房煎药,他家王爷吩咐他,要他全程看好、煎好,不能假手于人,不能道于别人知道。
卞惊安问了一个下人,才知道卞惊寒外出办事去了,不在府中。
他又问下人厉神医在哪里,下人说,看到厉神医去了云随院,他便带着李太医直奔卞惊寒的云随院而去。
他今日带着李太医前来,就是找厉神医的。
自那日看到那个绵绵附身之后,这两夜,他都失眠了,让太医院开了安神药,吃了也没用。
太医院的好几个太医都建议他,说叱咤江湖的厉神医在三王府,这么好的机会,何不找人家看一看,人家可是有起死回生通天本领的人。
但是,他们又将困难摆了出来,人家神医可是不轻易出手给人看病的。
这一点,他也是听过传闻的,而且,上次在行宫,卞惊寒也说过,神医能出手给聂弦音那丫头治梦游,是有多么不容易,自己欠了人家多大的恩情之类的。
所以,他们一合计,就建议他带上李太医。
既然人家不出手看病,那就不看,以李太医有疑难问题想跟其请教的方式就可以了。
两人直奔云随院,又问了院子里正在洒扫的一个婢女,婢女说,好像看到厉神医进了他们家王爷的厢房。
两人又直奔卞惊寒的厢房。
刚准备进门,被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薛富给拦住了。
“六王爷!”
薛富朝卞惊安行礼,又朝李太医颔了颔首。
“我们王爷不在”
话还未说完,就被卞惊安打断:“本王知道三哥不在,本王不找他,本王找厉神医。”
“找神医?”薛富怔了怔,点头,“那烦请六王爷二人先去客厅稍坐等候,奴才让人去通知神医。”
边说,薛富边朝卞惊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们说神医来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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