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忍,她端起杯盏,放回托盘,准备再去给他换。
却是被他制止了:“换来换去,还让不让本宫喝了?替本宫将它吹凉!”
吹凉?
厉竹眼帘颤了颤,怎么吹?
吹冷风吗?
也是,天气冷,摊一摊很快就会凉的。
她将杯盖拿开,让茶水在那晾着,她等在一旁。
男人沉了脸:“听不懂人话吗?吹!本宫让你吹凉!”
厉竹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让她用嘴将茶水吹凉。
心里汗得不行。
觉得这人简直有些不可理喻。
他是太子,她是一介下人,就不怕她吹得口水进去了?堂堂太子,身子矜贵,就不怕她有个什么病?
见男人面色不善、眉目凌厉,她告诉自己再忍。
将杯盏端起,也没有放到唇边,而是放得比较远,她象征性地吹着。
男人又垂眸下棋。
一手执白,一手执黑。
厉竹一边吹着气,一边看着石桌上的棋面。
他一向精通棋艺,没想到又登峰造极了不少。
“好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转眸问她。
她眼波动了动,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她怎么知道,她又没有喝,只能凭手触杯盏外壁的温度。
应该好了。
她又点点头。
“喂本宫喝。”男人淡声道。
厉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喂喂他喝?
大概是意识到她的反应,男人朝她摊了摊一双执着白子黑子的手,“没看到本宫双手都被占了吗?”
厉竹再一次生出想将手里的茶水泼他脸上的冲动。
一只手执一粒黑子,一只手执一粒白子,放回棋子盅里便是了,那也叫被占了?就那般一刻都不能耽搁?
她真是同情太子府的下人,有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混蛋主子,每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吧?
见男人盯着她。
恐被他发现什么,她连忙将手里的杯盏递过去,送到他的唇边。
他黑眸深深,睇着她,微微凑近杯盏,启唇,衔上杯盏的杯口,厉竹将手抬了抬,略略倾斜杯盏,将杯里的茶水倒进他的口中。
本是很小心的,动作也很慢,可男人却还是蓦地被呛到,嘴里的一口茶喷了,扭头咳嗽,厉竹猝不及防,手一抖,杯盏里的茶水就撒泼了出来,好巧不巧,全部在男人的身上。
厉竹吓住,自己是个哑巴又不能道歉,连忙将杯盏放在石桌上,掏了帕子想去替男人揩袍子。
男人又骤然起身,大概是想抖掉袍子上的水,她伸出去的手来不及收回,原本他坐着,就是胸口的位置,因为他的起身,就变成了腰腹下面的位置,所以,她执帕子的手,就直直落在他的———裆部。
且,是某个部位上。
厉竹自是也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大骇中差点惊呼出声,如同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见男人也变了脸色,厉竹赶紧跪了下去。
自己泼他一身水已是罪过,竟然还还碰了他那里,虽然隔着衣料。
耳热心跳,她抬眼睨他。
以为他定然会对自己一番责难,谁知,他喉结上下一动,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留下她跪在那里好一会儿没缓过神。
晚膳过后,厉竹佯装洒扫,观察着整个太子府。
见十多个婢女下人全都提着水桶,桶里装着热水,顺着九折回廊往前走,她知道那是秦羌要沐浴了。
听说太子府中并无温泉,但是,建府之时,却是仿温泉池建了个沐浴房,只不过,沐浴的水全部都要人为去烧。
虽然太子府的设计并非出自秦羌之手,而是来自工部,且是经过皇帝审批的,但是,秦羌完全可以不用这个沐浴房的。
竟然如此浪费。
不过于她来说,正好。
他去沐浴,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房,她就可以去他房中找找看能否有什么线索。
继续洒扫。
见秦羌从厢房里出来,进了沐浴房,她左右看看无人,赶紧拿着扫帚一起推门进了秦羌厢房。
若被人撞到,她就假装清扫。
厢房里亮着烛火,倒省了她不少事,免得还得为光线的问题发愁。
这是她第一次进他厢房,也是那种外房中房内室三进式的设计,只是屋中陈设跟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虽件件奢侈考究,可整体很简约,并没有那种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感觉。
她在外房里看了看,并未有什么发现,又在中房里打探了一番,也没有,便进了内室。
视线所及范围之内,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她便开始抽抽屉看,开柜子看。
在书桌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一堆杂物间,她蓦地看到了一坨揉成一团的东西。
她眸光微微一敛。
材质她很熟悉,她经常做。
对,就是面皮。
一看那就是一张被揉成一团弃掉的面皮。
她拿了出来。
放在桌上,手指快速拨弄,因为有胶,被如此一揉,几乎都黏在了一起,所以,很难弄开。
她花了很长时间,额头手心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才勉强将那张面皮给摊开。
虽然还有不少褶皱,虽然被破坏,厉竹还是一眼就识出了面皮是仿谁做的。
秦义!
她瞳孔微敛,拿了面皮比贴在脸上,对着铜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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