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又都聚精会神在听午国皇帝说话,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直到“轰”的一声,众人才惊觉过来,而要反应根本来不及,厉竹甚至都忘了反应。
“啊!”常姜惊呼。
眼见着那些粗大的横木哗啦啦就要砸在头上的时候,两道身影快如闪电,飞速跃来,一抹纤白如雪,一抹湛蓝似天。
厉竹就感觉到两只手臂几乎同时被两股力道攥住,然后一拉,她的身子便朝后飞去,力度之大、速度之快,她快速踉跄后退,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子都稳不住。
后仰的背心被一只大掌稳稳托住的同时,她听到巨响,以及两道闷哼的声音。
她慌急站稳,背后的大掌也适时拿开,她都顾不上回头去跟大掌的主人卞惊寒道谢,视线就锁在那两道被一堆横木砸中,并砸倒的身影上。
蓝衣是秦羌,白衣是卞惊澜。
一人一只腿被压在那些横木下面。
那几个宫人吓坏了,连滚带爬从凉亭顶上下来,跪倒一片。
“羌哥哥!”常姜吓得都哭了出来,小脸满是忧急,跑去秦羌身边。
“十一。”卞惊寒亦是快步过去,准备将压住卞惊澜的那些横木搬开。
午国皇帝也早已变了脸色,见状,连忙吩咐周围宫人随从:“快,快将那么横木移开!”
众人七手八脚上前。
厉竹站在那里怔怔回神,忽的想起自己袖袋里有跌打散瘀的药,第一时间服下,被压撞的地方就不会积淤,她一边掏,一边上前。
拧开瓷瓶,快速倒出一粒,递给秦羌:“快将这药吃了。”
此时的秦羌已坐起来,面对她的举措,明显一怔,旋即,暗如黑夜的眸色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点亮,他转眸看向她,一瞬不瞬看向她,似是有些意外,有些难以置信,琉璃眸中情绪涌动。
他缓缓伸出手,将药丸接过。
厉竹又快速去倒瓷瓶里的药丸,准备给卞惊澜,却发现瓷瓶里没有了。
出门揣瓷瓶于袖中的时候,竟没有发现里面只有一粒。
抬眸,见秦羌正准备将方才她给的那一粒药丸送入口中,她想也未想,伸手便接了过来。
秦羌一怔,见她夺得那么快,还以为药丸有什么问题,可下一瞬就看到她拿着药丸走到旁边卞惊澜的身侧,直接将那粒药丸递到了卞惊澜的唇边:“吃了,止痛化瘀的。”
秦羌:“”
无语地看着这一切,甚至有些回不过神来。
常姜就在秦羌身侧,自是也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这你什么意思哪有将药给了人家又收回去的道理?”
厉竹听在耳里,眸光微敛,直起腰身的同时,也未看他们那边,垂眸将空瓷瓶拢进袖中,淡声解释了一句:“只有一粒药丸,抱歉。”
常姜的小脸上就更加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都是为救你受的伤,羌哥哥也同样伤得不轻,就算只有一粒药丸,也不能已经给了人家又再要回去吧。”
“殿下自己会医,兴许有药,就算没有,殿下贵为太子,这里是殿下的皇宫,太医院里这种药多得是。”厉竹又温淡回了句。
“可是”
常姜还要争论,却是被秦羌止了:“姜儿。”
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常姜这才不得不噤了声。
见秦羌脸色有些白,她也顾不上再多费口舌,满脸满眼忧急:“羌哥哥怎样了?”
“没事。”秦羌略略低垂着眉眼,让人看不到丝毫眼中情绪。
众人很快就将横木移开。
这时,胡公公也带着太医院的两个太医急急赶来。
本是一个太医看一个,卞惊澜却不让看,坐在地上,抬头巴巴望着厉竹:“你是神医,你帮本王看,好不好?本王天生怕痛,男人手脚难免不知轻重,你是女人,手脚轻,你看的话,本王肯定不痛。”
厉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一旁的卞惊寒都禁不住嘴角抽抽。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厮是这样的人?
原本还准备自己给这厮看呢,看来,也不需要他,便干脆做了罢,眼梢一掠,瞥向边上的秦羌。
太医正撩起秦羌被压的那条腿的裤管查看。
肌理结实的腿上一大块红肿淤青明显,似乎伤得不轻。
从他站的那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秦羌的一小截侧脸。
下巴明显绷得有些僵。
午国皇帝已命人搬来两张软椅,大家将两人扶到椅上坐下,太医给秦羌看,厉竹给卞惊澜看。
卞惊澜的伤还好,并不重,只是稍微压得有些红,厉竹跟太医拿了药膏,将卞惊澜腿上压红的地方涂抹了一遍,便放下了他的裤管。
见秦羌伤得不轻,厉竹鞠身致歉,也致谢,向秦羌,也向午国皇帝。
“多谢殿下舍身相救,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才害得殿下受伤。”
秦羌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直低敛着眉眼,看太医给他擦药。
午国皇帝眸色深深看着这一切,情绪不明地扬袖,示意厉竹不要在意:“发生这样的事,谁也没有料到,好在没有大碍,神医不必放在心上。而且,十一王爷不是也受了伤?在朕的皇宫,发生这种事,朕还心里过意不去呢。”
厉竹这才意识到光谢秦羌了,没谢卞惊澜。
再去谢似乎有点
便没做声。
可她不知,这一切在别人看来,又是一副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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