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洲原本只是话赶话随口一说,可仔细这么一想,还真就觉得端琰挣的钱有些少了。
北川市局文职工资都能这么高,端琰如果不离开刑侦的话有着小领导的身份,那薪水岂不是更高?
明明有着锦绣前程,干嘛要离开刑侦去文职?
这年头谁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想要爬高,这厮明明才刚结婚,老婆还生着病呢,以后还生不生孩子?怎么就总想着养老?
陈月洲原本是不想管端琰职务上的事情的,毕竟他们两个人玩夫妻的过家家游戏只有三个月,但如果从长远角度来看,一时半会儿觉得真就是这么个回事。
他明白端琰的父母为了所谓的锦绣前程给端琰带来了巨大的伤痛,但具体多痛,只有端琰当事人自己能体会到,旁人虽然能理解却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只会觉得:机会既然给你了,痛也痛过了,为什么要浪费呢?
最关键的是,说实话,自己就是个俗人。
自己没有清华北大什么访问学者出身的外婆,没有林安安那种牛哄哄的亲戚背景,没有清高富裕的家庭,根本体会不到端琰内心深处那种境界。
从小在他们那旮旯的黑土地上长大,他就知道一点:有钱的话,爸妈不再唠叨,自己不再负担,周围人都闭嘴,孩子的人生路更加轻松。
如果世界上还有一种系统叫做“变形记系统”可以让自己和端琰交换人生的话,哪怕自己过得比如今的端琰还要再苦一些,自己也非常愿意与端琰交换。
陈月洲此言一出,端琰看着他的视线变得复杂了许多,里面的情绪太多,陈月洲无法一一分辨,只在端琰起身离开的那一瞬间看清了对方最后一个眼神。
----轻蔑。
对自己的这一番话俗气的、满口金钱和功名利禄的蔑视。
主卧的房门被关上,关门的声音并不响,可听在陈月洲的耳朵里却格外沉重。
他默默地看着端琰离去的方向,缓缓垂下视线,瞧了眼还趴在鞋柜下方瑟瑟发抖的布偶猫,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默默地撑起了额头,思维一片混乱。
其实话说完了的那一瞬间,他就发现自己并不想对端琰讲这些。
端琰的做文职还是做武职的薪水对于这个家庭而言是重要,但其实也不重要……
怎么说呢?重不重要这回事,其实和端琰本身的态度有关系:夫妻关系好、容易沟通了,那挣的钱多点或者少点就那么回事了;可如果夫妻关系马马虎虎,又沟通起来困难,还是钱多点事儿少。
他其实只是相对端琰说:“你不要总是这样恶意揣测我,我真的只是消费没注意而已,但我是爱你的、是关心你的,为什么你总要这么过激地伤害我呢?”
以前和李薇相处的时候,他要来的钱可是一分都不会浪费在那个女人身上,而且不但不会花给那个女人,他甚至连帮那个女人分担家务或者承担责任都做不到;
和羊露露相处的时候,他花钱的目的是为了更有效地回本,而羊露露本身也是个给她花一千、她就会给自己回八百的人,他不会和那些投钱就是无底洞的吸金女或者过于精明的女人来往,即使那些女人背后的背景可能比羊露露更诱人;
和赵可相处的时候,他所有的开销都是赵可给的,除了用过脑子帮助赵可学习之外,他没有浪费自己的一分钱在赵可身上;
和任何人相处,只要到自己手中的钱就是自己的,他从来不会做亏本买卖。
可和端琰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呢?
自己给这个家里买了盘子、碟子、沐浴用品、冲了水电和燃气费……
给端琰买的衣服甚至是近二百元一件的海澜之家。
虽然这段日子消费的大头花的是端琰卡上的钱,可小头诸如外卖和零食之类的,结账支付时支付宝优先选择刷的是自己的花呗,当然自己的额度不高也就五百块……
对于一个愿意给每一个前任甚至甚至感兴趣的对象买r的人,给现任买r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穷一点的话无外乎是多花了钱、多咬了咬牙;可对于一个吃喝拉撒都要靠前任的一毛不拔的人,如今迈出的每一小步,或许对旁人是微不足道甚至吝啬的一步,可对这个人而言,都是在自己的心头上面割刀子,每一次退让都是巨大的割舍。
比如他,他是做了巨大割舍的----所以没有偷偷买五六十元的淘宝爆款而是真实消费近一千块给端琰买了衣服、所以明明每天可以做速冻食物却还是额外给端琰加了外卖和凉菜、所以看到碗筷破损的时候没有装作没看见而是直接下了订单买新的……
或许他是畏惧端琰所以迫不得已、或许他是碍于任务无可奈何……可是,他其实还有更消极、更省钱、更怠惰的方法来处理这段婚姻关系。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认为自己对端琰还是有感情的,并且也想过好好过接下来不足百天的日子。
可是,他们两个之间总是这样,一旦被对方质疑,就会立刻变成争执,最后这样陷入僵局地结束沟通。
明明对厌恶的、无感的人虚假的善意能够轻而易举的表达,可是对爱人的善意却始终无法正确表达,到最后,只有恶意不断地在彼此之间渗透着,侵蚀着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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