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琰神色一沉,旋即蹲下身子,左手点起陈月洲的下巴,右手将水杯微微倾斜,贴在他的唇边。
陈月洲对这个暧昧的动作莫名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为什么熟悉,他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身体软得根本没有力气,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在地上,仰着下巴舔着杯中的水。
“那个……放点料行吗?我不喜欢喝纯水。”
“……”
端琰扫了眼他,出了声气,似是有些无奈,起身去厨房,给杯子里加了些许盐巴,又拿了根吸管,回来继续给地上的无赖喂水。
喝过水,陈月洲的情绪稳定了些许,他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视线左右扫视着自己目前所处的空间。
他身处洗漱间,身后是卫生间,出门右侧是餐厅连着厨房,左侧是客厅连着阳台,南北通透,窗外的天空已是黑中泛蓝,东方的尽头有一抹白光,应该是快要清晨了。
陈月洲向外挪了挪,发现自己虽然能够站起来,但行走还是有些困难的,于是开口道:“那个,能扶我一把吗?我可能昨晚喝了假酒,身体抽得厉害,我想再睡会儿……你不介意?”
“那就现在去医院。”
“不不不……”陈月洲匆忙摆手,“我……我……”
话还没说完,由于摆手幅度太大,他整个人侧身倒了下去。
端琰一个跨步上前一把揽过即将跌倒的陈月洲,他小巧的身子落入对方宽广的怀中,因为穿得少,能感受到对方身体滚烫的温度。
“我……”
陈月洲潜意识对男人的怀抱是极为抵触的。
可当此刻有温热的怀抱能给这具几乎冰透了的身体一丝温暖时,他发现身体并不抵触这样亲密的接触。
不如说,这样的接触给他带来了一丝安心。
“到底怎么回事?”端琰的视线落在陈月洲的脸上。
怀里的小姑娘嘴唇铁青,脸色惨白,全身都在微微打颤,一双圆眼满是恐惧和不安,很明显不像是单纯的酒后呕吐。
“我……”考虑到端琰这个人容易较真的性格,陈月洲长叹一声,坦白道:“我做噩梦了,梦很可怕,所以身体很难受,不需要去医院,只要让我再休息一会儿就好。”
“……”
端琰没吭声,就这么打横抱着陈月洲,来到客厅将他放在沙发上,之后转身捞起空调遥控器关了制冷,回卧室抽了床薄毯递给他,等他盖上道:“我接受不了没洗澡睡床,沙发将就下。”
陈月洲闻声轻笑了下:“我也是。”
他慢慢闭上眼----
可意识刚一模糊,那让人闹心的回忆和画面就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陈月洲被再次吓醒。
视线逐渐有了焦距后,他发现端琰才刚刚收了水杯打算回房。
“那个……”陈月洲只能叫住他,“我这噩梦一闭眼又来了,你……”
能陪我唠会儿磕吗?
不不不……说不出口……大老爷们怎么能说这种话……
正当陈月洲琢磨着怎么开口时,端琰已在他身侧坐下,双臂摊开,搭在沙发背上,斜着眼睨着他。
“谢了……”陈月洲尴尬地笑笑,想了想道,“问你个问题。”
“嗯。”
“我昨晚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端琰的视线落在陈月洲的脸上。
双眸依然清澈水润,只是那少女般甜腻的视线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那平淡的目光。
按照她昨晚自己的口述,她体内有三重人格,一个是渣男北医研究生、一个是喜欢自己的年轻太妹、一个是自己一直寻找的那个陈月洲。
那么,昨晚想和自己睡觉还和自己接吻的人是太妹,而现在眼前的人是北医研究生了?
想到这里,端琰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虽然他曾经推断过陈月洲这个人可能是人格分裂,可当对方真的承认自己就是有三重人格,一切奇怪的地方得以通顺解释的时候,他却又觉得这事情十分荒唐。
真的会有人是三重人格吗?
而且三个人格除了极大的性格差异,还有着极大的知识储备量差异?
他反问:“你……还记得你昨晚说了些什么?”
“我?我断片了。”
“你说有人长时间虐待你……而且不是你的父母,是个毫无关系的人。”端琰试探性道。
陈月洲一听,神色瞬间多云转阴。
虽然江陈辉杀人案在无数年前已经被翻案,断定为冤案,可是真凶赵世风一直迟迟未捕,就目前而言,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
赵世风本人大概也是在醉酒的情况下,面对向来不会反抗的原主才会一时大意说出那样的话,他本人怕是事后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如果这个系统的最终任务是让他将赵世风绳之以法,那么现在,无论是杀人的事、这幅身体遭到过xìng_nuè_dài的事,统统都不能说。
赵世风很显然身上除了这一桩命案外,还干过不少作奸犯科的事,是个惯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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