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
阿年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这位应该就是玲珑和玲玉嘴里的那位高姑娘了。她不记得别的,只记得当时玲珑说了一句嫡亲的表妹。所以,这姑娘应该和萧绎关系极为亲近了, 也是萧绎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人了。
阿年忽然心里酸溜溜的,不大好受。虽然,虽然这姑娘生的不好看,但是她和萧绎的关系, 可比她亲多了。阿年恍然觉得, 自己对于萧绎来说可能也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高听蓉勾了勾嘴角:“先前只是听说了陈姑娘的事儿,一直想着要登门道谢来着, 陈姑娘毕竟是救了表哥, 便是姑母在天有灵,只怕也是对陈姑娘感激涕零的。”
阿年没听懂她为何非得提高太后,询问似地看向萧绎。
高听蓉却挡住了她是视线, 又道:“想是这样想的,只是这些日子我身子不大好,也就今儿好了些,才过来金山寺给姑母祈福。所以, 便是心里想见一见陈姑娘,也一直没能上门拜见。不想今儿只是来了一趟寺庙便见到真人了。怪突然的,但愿,我没有失礼。”
阿年木讷地摇头:“没有。”
她只觉得,这位高姑娘挺喜欢自说自话的,明明她们俩人都不认识。
那边萧绎也觉得高听蓉的话实在太多了,走了过来,将阿年的手再一次从高听蓉手上抽了回去,握在手上:“我们还有事。”
高听蓉扫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笑道:“该是什么样的大事,连在这儿说个话的功夫都没有,这么急?”
“你不必知道。”萧绎说得冷淡。
高听蓉顿了一下,不过立马又恢复了先前热切的模样:“看来是我的不该了,能叫表哥着急成这样,必定是大事。”她转向阿年,笑容款款,“只是我与陈姑娘虽一见如故,却不能多说上两句,心头实在遗憾得很。这样,过些日子我亲自去荣庆侯府登门拜访,叨扰半日,陈姑娘觉得如何?”
阿年觉得不好,这高姑娘,怎么还这么黏人。
“我得认字儿。”阿年回道。她忙着呢,崔姑姑每日下死命地叫她读书写字,手都快写废了,这会儿都疼着呢,哪里还有时间招待客人?
这话落在高听蓉耳朵里便不怎么和善了:“陈姑娘还得学认字儿啊,这么忙?”
“对!”
高听蓉讪笑一声,余光里瞥见阿年手腕上空空的,便将自己手腕上的白玉手镯褪了下来,往阿年手上塞,话里亲切:“初次见面,也没有什么好送给陈姑娘的,这是我昨儿才买的,样式还不错,戴着也新鲜,陈姑娘可别嫌弃。”
阿年赶紧将东西塞回去,两只手都背到身后。
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叫高听蓉实在看不上眼,她诧异道:“陈姑娘不喜欢?”
“无功不受禄。”萧绎替她说了一句。
高听蓉却嗔怪地看了萧绎一眼,道:“陈姑娘是有大功之人,若不是她,表哥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我心里着实感激她,又敬重她,送个镯子怎么了?再说了,姑娘家之间互送些东西,再寻常不过了。我瞧着陈姑娘便心中欢喜,想同她结交一二,表哥莫不是连这个也要管?”
高听蓉又转向阿年:“不过,若是陈姑娘嫌弃,我便将镯子收回去,下回再送个合你心意的。”
“不要了。”阿年只是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吓到了,“阿奶说了,乱接别人的东西,回家是得,挨打的!”
她不想被打手心,阿年警惕非常:“你可不能,害我啊。”
“陈姑娘,你也太风趣了些。”好好的事儿,怎么到她嘴里便成了害人了呢。
阿年认真地盯着她:“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要,给我送了。”
阿奶真的会揍人的,就是阿爷也不会帮着她。
高听蓉头一次觉得,原来保持笑意也是这般累人的事儿。饶是她心计再多,此刻也懊悔自己轻敌了。若她没有故意当着表哥的面示好,也不会被这陈姑娘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绎这时才又站了出来:“时辰到了,阿年,我们也该走了。”
说着,萧绎拉了拉阿年,点了点她的额头:“呆着作甚,快同高姑娘告别。”
“哦,”阿年乖乖地转向高听蓉,依着崔姑姑教她的礼数欠了欠身子,客客气气道,“高姑娘慢走。”
说罢,还挥了两下爪子。
萧绎满意了些,只是转过身的时候,笑意又淡了些,只给了高听蓉一个还不快走的眼神。
高听蓉都快笑不出来,赶在自己还能控制脸上的表情前与萧绎阿年告了别,匆匆转身离去,最后越走越快,连她身后的丫鬟也甩开了。
阿年目送着高听蓉走远,直到她不见了踪影,才继续跟着萧绎往里走。她也没将这个突如其来的表妹放在心上啊,谁还能没个表哥表妹的,萧绎只有一个,她……算上大伯娘娘家的侄儿,她有三个!
走到哪儿,她的身板都是硬的。
只是萧绎却不像她这般的淡然,少不得还要解释一二:“方才那个高姑娘,叫高听蓉,是我母后的娘家侄女儿。母后生前,拼死护下了她,这才免得她被奸人所害。所以,我便是再不喜她,平日里也得维护一二,毕竟高家与皇家的关系非同一般,且她一家人又都是有功之臣,我不能叫功臣寒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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