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张一盒曾给北洋军阀的首领表演过杂耍,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身体塞进一个小小的盒子中,他浑身的骨头肌肉仿佛如同棉花一般,可随意压缩折叠,因为这神异的缩骨功,张一盒曾是许多名人宴会上的常客,靠着这个本事,他在民国时期赚了不少的银元。
后来打仗了,张一盒也就消失了,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这个绝技也断在了他那一代。
可事实上他不仅没死,还培养出了一个极其优秀的传人,也就是江流的父亲江三春。
八十年代,江三春也是杂耍届里赫赫有名的人物,带着草团班子四处表演,攒下了不菲的身家。
很多见过他表演的人都对这门缩骨的绝技叹为观止,只可惜江三春的性子独,不爱和别人一块表演,这也导致了他的团队力量薄弱,在没有足够造势的情况下,很难火起来。
不过光是草团班子巡演赚的钱就已经足够多了,靠着这个本事,江三春重修了山上的房子,又在山脚下建了三层的小洋房,给家里添了电视收音机电冰箱,还有威风不已的摩托车和桑塔纳,在这个贫困的小村落里,江三春就是最富有的那一个。
许多人羡慕江家人的本事,想将自己的孩子送到江家来当学徒,可是都被江家人给拒绝了,他们的态度很明确,能够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村里人改善生活,可这门家传的手艺,是绝对不会传给外人的。
不仅江家这样,许多手艺人都是这样,所以很多绝技秘方才会因此失传。
江家这一代的传人,正是江流在这个世界附身的对象。
很多人只看到缩骨功练成后赚大钱的潇洒,却忽视了练缩骨功的困难。
翻看原身的记忆,在他刚开始练缩骨功的那几年,几乎每天都是哭着的。
练缩骨功的关键是关节脱臼,原身小的时候,父亲江三春会用家传的特殊手法使得他身上的几处骨头脱臼,然后再将骨头正回来,抹上特制的药膏。
这样的程序,几乎是隔三差五就要重来一次的,骨头脱臼的痛苦一般人很难忍受,更何况是多处骨头,频繁地脱臼以及正合。
可缩骨功的奥秘就是这样,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让学这门杂技的孩子在骨头还没定型的年纪,习惯脱臼,并且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脱臼。
这门功夫练到后期,因为频繁脱臼复位的原因,也不会再感到疼痛了。
然而练这门功夫最痛苦的还不是练功的过程,而是练功的环境,都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如论天气情况如何恶劣,原身都得穿着薄薄的练功服,在露天的地方练习盘腿、下腰、屈身等基本功。
原身不敢不练,因为他清楚,这是他们家传的吃饭手艺,等到了他这一代,就只剩下他一个传人了。
所以他咬碎牙往嘴里吞,再苦再累也只敢在睡觉的时候哭,等到他16岁的时候,这门功夫也算是练成了,开始跟着他爸走南闯北,靠着这门杂技手艺赚钱。
只是原身的命不好,在他刚开始顶门立户没几年,他爸他妈先后病逝,娶了个老婆,却在怀胎八月的时候摔了一跤,难产,母子俩都没保住。
接连受到打击的原身情绪十分低落,从山脚下漂亮的小洋房搬回了山里,这样在家呆了足足三年,才收拾好心情重拾旧业。
只是因为放不下亡妻的缘故,原身一直都没有再娶,现在已经快四十的人了,也没个孩子传承这门技艺。
这一趟原身回来,是打算找几个徒弟的,他不想这门手艺断在自己手里,即便是传给外姓人,他也想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江流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而他的任务,也和这件事有关。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原身在村里找了三个徒弟,这三个孩子,正好是村里条件最困难的三个家庭的孩子。
这个村子的贫瘠是外人很难想象的到的,人均年收益不足800,村子里除了屈指可数的年轻人,基本上被留守的老人孩子占据,而那些美其名曰出门打工挣钱的年轻夫妇,很多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没人知道他们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打算抛弃这些拖累,开始新的生活。
在这个村子里,很多人的房子是用牛粪、泥土和稻草砌成的墙,下雨天漏水,还带着若有似无的臭味,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一家七八口人挤在一张木板床上。
在很多人看来不可能的生活现状,在这一片山上,比比皆是。
原身的第一个徒弟肖彬彬的家庭情况又是其中最凄苦的。
6岁的肖彬彬有一对双胞胎妹妹,因为养不起刚出生的两个女儿,肖彬彬的父亲借口外出打工一去不回,在肖彬彬的父亲肖国辉失踪后,他的母亲张艳芬的身体开始出现不适,一开始她只当这是生产后没有足够休养的缘故,直到后来身体的不适症状越来越多,为了三个孩子,张艳芬不得不花钱去山下的医院检查,可结果是个噩耗,她得了尿毒症,必须做透析换肾保命。
这样高昂的费用哪里是他们这种家庭负担得起的,张艳芬谁也没告诉,偷偷回了山上,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想咬牙撑着给儿女屯下足够他们几年吃的粮食。
可这样的大病,哪里是她硬撑就能够撑过去的呢。
张艳芬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昏倒了,然后被送到了山脚下的医院,那时候村里人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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