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江傅是大哥,很小的时候,他爸就教育他,他是男孩子,当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他要保护妈妈和妹妹,因此虽然今年也就七岁,小男孩远比同龄的孩子懂事。
这会儿他跑的很快,可被他拉着的妹妹显然跟不上他的步伐,大口大口喘着气,还没到家呢,就忍不住“哇----”地哭出声来。
“跑、跑不动了。”
花开被养的有点娇气,因为于红梅和村里绝大多数的家庭主妇不一样,她是一个喜欢享受的女人,除了给自己买,她也喜欢给孩子们买漂亮的衣服。
之前满春婶估算江家这些年应该攒下了十万块钱,她远远高估了于红梅,实际上现在她手里的钱连三万块都不到,而这些钱大多数都花在了打扮这件事上。
在村里的女人用着小商店里十几二十块的口红的时候,于红梅已经熟知了香奶奶,雕牌等一众奢侈品,随着新闻媒体的发展,于红梅从电视中、报纸上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时常觉得,自己的长相比起女明星也差不了多少,可是却因为年少无知,嫁给了一个没什么能力的建筑工人,除了每个月的几千块钱,什么都给不了她。
这种日渐滋生的不甘使得她将目光放在了长相与她有五六分相似,出落的比她更加漂亮的女儿身上,在照顾女儿花开的时候,于红梅很有一种她曾经没有得到过的,女儿一定要得到的冲动,于红梅时常想着,或许女儿就是她跨越阶层的契机。
因此在江流出事之前,江桦是全家最受宠爱的小宝贝。
然而因为原身的这场变故,让于红梅发现她或许并不一定只能靠着女儿改变生活现状,她自己同样也可以,这种本就出于自私的爱,自然也渐渐淡薄下去。
然而年仅七岁的江桦并不知道自己在妈妈心目中地位的改变,她只知道哥哥一直拽着她跑,她的脚跟被刚穿上没几天的小皮鞋磨的很疼,她不想再跟着哥哥跑了。
“花开,你要乖啊,晚上哥哥把给你吃好不好。”
江傅太急了,这会儿他也没心情花太多时间哄妹妹,随口敷衍了她一句,继续拉着她往家的方向跑去。
江桦吸了吸鼻涕,听到哥哥说把让给她吃,小手擦了擦眼泪,最终还是乖乖跟上去了。
“爸爸!爸爸!”
江傅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找爸爸。
江家的卧室都在二楼,只是因为江流腿受伤的缘故,林业送来了一张行军床,将一楼的客厅暂时划分了一个区域当成是好兄弟的卧室。
为了能够让原身解闷,林业还淘来了一个小彩电,买了一台dvd,就摆在行军床对面,这样没人的时候,原身还能看看电视解闷。
江傅冲进客厅的时候,电视机是关着的,他只看到爸爸背对着他躺在床上,桌子上摆着几盆菜,用塑料的餐桌罩盖着,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生气。
“爸,爸!”
江傅连声喊着爸爸,冲到了江流躺着的行军床前。
“回来了,吃饭,你们满春奶奶帮咱们做了几道菜,饭在灶头焖着,你去盛几碗过来。”
江流做起身,准备去拿床头的拐杖。
他现在需要休养,不能长时间拄着拐杖走路,其实最好的话,在这一个月里,都不要拄拐杖,躺在床上,由别人端饭端菜过来,甚至屎尿也该在床上用便盆解决。
可显然现在的情况他没法在床上躺着休息,所以江流拿起了一旁的拐杖,准备走到餐桌旁吃饭。
“爸,你不能走的,林叔说过。”
江傅跟小大人似的,抢在江流之前拿过那对拐杖。
原身这对拐杖是他请别人打的,纯实木,重量可不轻,江傅今年也就七岁,扛着这对拐杖还有些吃力。
“爸,我帮你盛点饭菜过来,你要乖乖的,别动啊。”
背着爸爸的时候,江傅没忍住抹了抹眼泪,回家那么长时间都没看到妈妈出现,他心中隐隐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别说这个年纪的小孩什么都不懂,实际上在爸爸回家的这些天,江傅已经无数次从妈妈的眼神中看到的不耐烦,那样的妈妈是陌生的,在此之前,江傅一直觉得他的妈妈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好妈妈。
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他只知道随着爸爸受伤而来的事情太多太多,这个家庭原本和谐的氛围似乎在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妈妈变得焦躁易怒,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恬静温和的笑容。
爸爸不再是曾经那个坚毅勇敢的爸爸,他总是抢着接过妈妈递给他的酒,然后喝的烂醉如泥,每天他回来高兴的想要和爸爸诉说自己在学校里经历的趣事时,只能得到爸爸冷淡的回应。
江傅不敢哭出声,他安慰自己,或许就像阿婆说的,妈妈只是回家看望姥姥去了,妈妈不会不要他和花开的。
小男孩忍住心中的钝痛,跑到厨房从碗橱里拿出一个大碗,然后踩上小凳子从饭锅里盛了三勺饭在大碗内,离开厨房的时候,他看了眼妈妈时常拿出酒来的那个柜子,想了想,还是没有给爸爸拿酒,他心里觉得,酒不是好东西,因为每次爸爸喝了酒,就不会理睬他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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