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竟想不出来前世有关于它的印象,就连程啸一家人的死,她若不是因为呆在湖州,也未必会听说。
“他想拉你入伙?”少擎率先自惊愣中回神,“你答应了?”
长缨没吭声。
“这怎么能答应,你怎么肯定他真的就是傅容的人?”他站起来,“如果程啸手里拿的真是要紧的证物,你这么轻率答应他,回头被牵连进去了怎么办?!
“那姓杜的初见你面时就古古怪怪的,还狂得要命,我可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眼下虽然知道他的确还有来历,但长缨若就这么答应他,在他看来就太轻率了。
紫缃神色变幻了下,却走到长缨身边说道:“姑娘莫非是有别的想法?比如说,京师?”
长缨还是没吭声,但神情却像是默认。
紫缃扶在桌沿的手忽然泛了白:“如是这样,对姑娘的谋略自然是有好处,可是这样一来,恐怕姑娘身在湖州的消息就会走漏出去!
“而且万一表少爷他----
“就算表少爷他消了气,京师那边的风声传到南康卫,恐怕也会让苏馨容她们逮着机会暗算姑娘!
“----这不行啊!您可是好不容易才过了三年安生日子呢!”
少擎听完也立刻反应过来,凝重地道:“这话说的很对,你可别乱来!想想你是怎么才出京到湖州的?
“依凌渊那脾气,他要知道你的下落,八成会冲过来把你这三年基业毁于一旦!
“我听我哥说,这家伙近两年越发冷酷得不像话,不光是终年没个笑脸,手底下将士隔三差五就被他操练得爬不起来,个个叫苦连天呢!”
他盯着她这副小身板,再回想起经常习武的凌渊,都不由自主地要打哆嗦了。
虽然他知道她身手不错,可是又哪里干得过那位?更别说他们之间还有那件事横在前头,这个时候碰上,她还不得落个渣子都不剩?
长缨眼里的笃定也消去了点。
是啊,一旦有个闪失,她的行踪八成就要走漏出去,凌渊那么恨她,想必她当初悄然出京,让他一腔怒火无从发泄,又招来他不少的恨意。
如果知道了她的下落,他怎么可能会不立刻冲过来撕碎她解恨呢?
她好不容易捡了条命重生,总不至于要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有把计划给实现完就又命丧黄泉吧?
这事儿的确冒险。
“姑娘,”紫缃不知什么时候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我们回湖州吧,败了就败了,咱们也不见得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咱们从长计议!”
长缨捻着手边穗子,没说话。
当初她在京师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以至于不得不蜇伏在江南,倘若风声走漏到京师,凌渊闻风而动,势必掀起风雨。
但是这次撤了,未来很久她都不会再有这么好立功的机会,没有这样的机会,她要打败苏馨容她们那帮人升到参将之位谈何容易?
升不了职,她便无法再顺应运势调入京师,不入京师,她又怎么去遇见她早就瞄准了的“贵人”?
遇不到这位贵人,她这三年的努力便付诸东流。
“姑娘!”紫缃又推了推她。
“头儿!”
紫缃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呼唤声。
黄绩与周梁气喘嘘嘘大步迈进,冲着躺椅上端着茶来的长缨说:“头儿,我们追着那帮人到了城门内,人跑了,但是我们往他们脸上泼颜料了!”
“颜料?”长缨皱了皱眉。
“对!就是在庙会集市上买的颜料!那日我被缠得脱不了身,就信手跟他们买了点儿打发他们,回来我弄了点出来试了试,还真是洗不掉!
“您看这是我先前沾在手上的,这会儿不用他们的药水,无论如何是洗不掉的!
“我泼在了他们脸上,只要他们天色大亮大之前逃不出长兴州,那他们就肯定跑不出去了!”
黄绩声音透着兴奋,一扫屋里先前的凝重。
长缨坐起来,招手让他走近些。
等他伸出手,只见他腕上果然有两道寸来长的彩色颜料,周梁拿来沾着皂角液的帕子使劲擦也未能擦去半分!
“这也太妙了!”少擎随即欢呼,“如此咱们岂不是只要严守城门,再守株待兔就总能抓到他们踪迹?!”
“可不是!”周梁道:“就算不见得一定能搜出来,至少机会大大增加呀!
“头儿,咱们不如谭将军请示多留几日,等擒到这伙人再一并回去复命?不然就这么回去也太不值了!”
“对,至少应该试试!”黄绩抻直了腰说。
第015章 你还记得沈琳琅吗?
长缨沉吟了会儿,把剩下半杯茶喝完,没再说什么。
紫缃提醒的是有道理,倘若不是,她也不必大费周折自京师逃到江南。
但两权相害取其轻,哪怕留下来插手程啸这件事具有风险,在她仍有可能继续立功面前,她都不想再顾忌那么多了。
她只认准一个目标,那就是晋职。
“拿纸笔来我写封信,回头周梁送去给谭将军。”她与绷着个脸仍在瞪着周梁黄绩的紫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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