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肃到达时杨际已经来了,兄弟俩互看了一眼,没多会儿,傅容也与贞安侯等几个官员一道来了。
杨肃望见贞安侯与傅容言笑晏晏的模样,目光不自觉地停留了一会儿。
贞安侯府贺家他一直有派人在盯,也得到过不少消息,但究竟为何贺家与傅容会如此亲密,他仍然未解。
“贺家上辈除了贞安侯,没有与你父皇年纪相当的小姐。”凌渊似看出来他的心思,压声道。
杨肃收回目光。
既然没有年纪相当的小姐,那么傅容的母亲来自贺家的可能性就不大,而除去别人,当然不可能会是贞安侯,朝中可没有哪个簪缨之家的当家人会不顾脸面做出这种事!何况是爵位传女的贺家。
“来了。”荣胤提醒。
殿上山呼万岁,皇帝在上首落了座。
先是议政,议完政皇帝没有问政,也没有喊退朝,就坐在那里,半垂着眸看向下方。
殿里有些静寂,也逐渐有人不安。最后皇帝看了眼杨肃,又看了眼傅容,说道:“今日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二十年前,除去晋王之外,朕还有”
“皇上!”
皇帝语出一半,顾廉即扬声打断了他。“臣还有一事要奏。”
满殿的人都支楞起耳朵正在听皇帝下文,猛地被顾廉这一打断,旋即目光都投了过来。傅容双目如鹰,余光看了眼身后一干人,又凛目站直。
“你有何事?”皇帝气息微浮。
百官更是倒吸了一口气,皇帝被人打断了话头,即便是权势滔天的顾家,做出这等行为,也不能不让人看直了眼。
“沧州出现流寇,为免伤及皇城,臣请奏速派大将前往督军!”
顾廉一点惶恐收敛的意思都没有,相反是高声回应起来。
“顾大人!你朝堂之上打断皇上降旨,你眼里可还有王法?还有皇上?”
傅容抱笏沉声。
“皇上都未怪罪,不知傅世子哪来的立场?”顾廉朝着上首,“沧州二卫剿匪不力,且还扎营在北面不动,臣得到线报,傅家屡次派人前往沧州,不知道这件事跟傅世子又有何牵连?”
说完也不等傅容回话,他即刻又道:“臣请奏下旨遣将前往督军,以免有人谋反生乱!”
“我大宁这太平天下,谁敢谋反?”
“傅世子动作频频,几度谋杀禁军指挥使,又与沧州军营联络,难道不是想要谋反么?!”
傅容笑起来,看向他道:“我傅容也是皇上亲口承认的皇子,我谋反作甚?”
说罢他自怀中取出黄帛,往顾廉掷去:“顾大人好好读读这旨意,再想想自己刚才的话!”
顾廉当下展开这圣旨。
这声“皇上亲口承认的皇子”如同惊雷,顿时啪地炸响了整个殿堂!
有资格入殿的都是品级不低的官员,按说老成持重,到了此刻却也不由自主地凑到顾廉身边看起来。
杨际情不自禁地一收身子,急速看向杨肃,而杨肃目光也冷了下来。
“皇上,不知道傅世子手上这道圣旨,是怎么回事?!”
向来未曾出过声的宋逞这时候走出来。
皇帝望着下方,缓声道:“如你们所见,傅容也是朕的儿子。”
“皇上,皇室子嗣可不能当儿戏!傅容明明是傅家的世子,怎么会是皇子呢?”人群里有人道。
“皇上连旨意都下了,难道还能有假?!”向来温顺安静的贞安侯也站出来,又面朝上方道:“既然旨意已下,那么就请皇上下旨,择日行归朝之礼,让五皇子认祖归宗!”
“贺怡!你疯了吗?!”
内阁里几位资历高的大学士均指责起来。
贞安侯道:“几位大人莫非是要忤逆皇上意思?”
“我记得当初我回朝时,宫里提供出来了所有的证据,如此情况下当时朝中仍有人表示质疑,现在无端端地拿出份圣旨来说是皇子
“谁知道皇上是不是被挟迫立下的旨意?殿外禁军何在?!给我把这祸乱朝纲的奸臣贼子给拿下!”
杨肃沉声撂了话,一帮兵勇瞬时即闯进殿中来!
这份圣旨确实出人意料,而且这种圣旨盖印是需要经过内阁和礼部的,他们居然悄无声息办到了,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这至少说明两个衙门里都有他们的人了!
到了这个时候,不出手还等什么!
“谁敢?!”贞安侯等人趋上来,“朝堂之上,岂能任由你晋王放肆!”
方才还堪称寻常的场面,立时已经剑拔弩张!
“父皇难道这是在承认傅容是皇子?”杨际再也忍不住,“那烦请您告诉儿臣,您究竟还有多少个养在宫外的皇子?说出来也好让儿臣有个准备!”
皇帝内心早已如热油翻滚,虽然早有预料,此刻也不由面上火辣。
“你敢质问朕,这是要造反吗?!”他拍案而起,“来人,把太子押回东宫!”
他平生最恨的事情便是世上总有他掌控不住的人和事,杨际敢当廷顶撞他,他不拿他问罪又拿谁问罪?!
他望着底下无数道目光,更觉有些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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