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胥听了好几日她的设想,目瞪口呆之余,还是照着她的话试了下。可惜,最后结果却不怎么如人所愿,倒不是半夏说的有问题,而是那些舞伎们实在是达不到她的要求。
舞伎们十二三岁,能看出相貌底子的时候,会被筛选出来。贵族对舞伎的要求越颇为严苛,要求面容姣好,腰细。但因为舞伎们身份低下,得不到好的供养,身形上面,瘦是瘦了,但看上去不免有几分干瘦,属于舞者们的宛若天成的美感,还是差了一段距离。
而且舞伎们接受的训练,和现代舞者接受的系统性专业性的训练不一样。加上营养也比不上,最后想要的效果自然是得不到。
女胥满脸讪讪,半夏看着面前一排垂首侍立的舞伎,默默叹口气。
“苏己……”女胥开口,莫名的有几分心慌。苏己是拿着自己去和面前那些舞伎们比。两者之间不管是身份还是其他的,都完全比不上。
“罢了,要不然还是和原来一样,就改那么点吧。”她回头道。
女胥点头。
最后阵型变化还是定了下来,另外腰上做了不少的功夫。
楚人好细腰,但此时腰上的动作还不多。就她在课上学到的,腰部动作较多的,还是要到两汉去了。
她这些天看了不少舞伎们的排练,也坐实了书上的说法。
舞伎们身量不足,太过纤细,而且身高也不够,这种身形,其实真的不太好。但也没办法了,她改了下。
然后亲自上场跳了一会,这东西必须自己熟练透了,才能教人,不然就是闹笑话。
女胥在一旁看,虽然已经看了好几次了,但是每次看,她还是不由得在心里咂舌,吃惊不已。
半夏跳了好几次,渐渐找到感觉,熟悉了之后,回身过来,慢慢指导舞伎们。
她耐心十足,也不讲究速成。
舞伎们原本对着她还有几分紧张,后来慢慢放开了。
半夏在这里一呆就是老半天,有时候兴致来了,呆上一天也常有的事。
她每天做了什么,都有人禀告给屈眳知道。屈眳听后,也不怎么在意,吩咐人只要是苏己想做的,除非是她自己想要出门去,不然都随她去。
这么一来,谁也不敢说什么了。
屈眳没有太多空闲时日去看半夏,他虽还没有正式进入朝堂,但每日都要跟着父亲去渚宫,熟悉各种事务。尤其楚王年少,才上位不久,各种事务繁杂,而且再加上若敖新任命的令尹还是成氏的人。其他卿族,不管是蒍氏还是屈氏,都十分不满。
若敖是楚国最高的位置,这个位置不仅仅是位高权重,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指定下个令尹。
若敖指定的令尹是成氏家族的人。蒍氏和屈氏在一旁冷眼看着,很是不满。
再这么下去,楚国恐怕就是被若敖氏给掌控住了,没有别的地方给人站了。
屈眳看楚王对这个的反应,依然和之前一样,几乎完全不放在心上。屈眳是个识趣的人,既然楚王不多说什么,那么他也不会在一旁说太多。
他说得太多,若是传入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就不太好了。
“父亲,国君也太奇怪了。”屈眳出渚宫的时候,忍不住和屈襄抱怨,“不管听到甚么,都不管。”
“国君行事,我们能管得了甚么?”屈襄面上没有半点变化,“国君还年少,许多事就算是想要做,他也做不了。”
“……可是国君看起来也没有多少振奋的意思。”屈眳想起在楚王那里看到的那些齐女郑姬,几乎能把少年楚王给围实在了。周围一圈都是女子,站在那里连说话都不好说。
“……”屈襄听到他这话,看过来,“怎么了?”
“国君年少,就有那么多的女子侍奉……”屈眳说着,眉头皱皱。
屈襄听后笑了一下,“国君身边有女子侍奉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早日诞下子嗣,也是国君之责。”
“可是女子太多,国君日日沉湎在女子之中,对诸事都漠不关心,这如何能执掌大事?”屈眳压低了声音。
此话说的似乎倒是有几分道理,日日躺在女子的怀里,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哪怕有天大的志向,说不定都要被消磨了个干净。
“此事会有人向国君进谏,我们尽到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屈襄道。
“只可惜若敖氏太过狡猾。”屈眳说着愤愤不平,他一拳砸在手边的扶手上。“若敖是他们的人,令尹也是他们的人。今日蒍大夫问起,若敖竟然说让手有功劳的人不能在高位会失去人心。这分明就是借口。”
在郢都,谁的身上没有几分功劳?
屈襄看了一眼长子。神情稍稍动了些,“你知道,放在心里就好。当着外人的面不要透露出来。”
“父亲!”
“你还年少,还不明白。你就算把不满都说出来了,对事情也没有多少用处。”屈襄手臂屈起,靠在那里。
听了父亲的话,屈眳再多不满,都只能沉下脸一声不吭。
“说起来,你也将近十六了,国君身边都有妾侍侍奉,也该给你安排起来了。”屈襄道。
诞下子嗣,是每一个贵族男子的责任,子嗣不繁,势必会让家族人丁凋零,从而引起旁人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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