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能牵手出门的遗憾,樊舒心还有另一个难以启齿的疑惑。
欧歌这些天晚上都静静睡在她的身旁,就像半年前,他们第一次睡在一起一样,他没有一丝歪念的样子。
虽然她还没有准备好探索肌肤之亲那件事,但很疑惑为何他也完全没这想法。她听班上的“老司机们”在班级堂而皇之地讨论过这方面的事,她们说男人最彪悍的年龄段是20岁到30岁期间……欧歌现在28岁,所以他到底会不会……
第三天的晚上,樊舒心依旧带着这个疑惑入睡。他的睡衣还是全棉的汗衫和宽松中裤,他真钟意那个牌子的剃须水啊,从认识他到现在,他的脸颊附近就总是徘徊着这一个味道。害得樊舒心总以为那是他身上自带的独特气息,闻上去清新舒爽,正如他性格里蕴含的一部分特质。
他的呼吸虽然静谧,但稳妥的节奏一直能让她安心地感觉到他就在自己身边,仅一个翻身的距离。
第四天的早上,欧歌像个虾米似的,蜷在毯子里只把脑袋露在外面,就是赖着不肯起床。樊舒心看到他的脸色有些痛苦难耐,额头上冷汗涔涔,便以为他是生病了,于是替他煮了粥,端到床头准备喂他。
结果欧歌却对她道歉说,舒心对不起,把你的毯子弄脏了,我会帮你洗干净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眸低垂不敢直视她,身体仍旧蜷缩成个虾米,但额头上的汗没有了,表情由痛苦换成了尴尬。
那一瞬间,她才明白过来,欧歌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她只得若无其事地离开房间,留出空间来给他“收尾”。
她跑到厨房假装择菜,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捣腾的声响,随后传来欧歌踩着拖鞋啪啪啪经过客厅的声音。她垂着脑袋偷偷笑了一下:原来欧歌也是会的嘛。
欧歌在家的第五天,也是最后一天,这天是樊舒心的生日。
一大早,樊舒心就接到了朱可的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呀?我记得没有告诉过你……哦,你太有心了……太不好意思了,因为这些天欧歌在我这儿,他明天就走了,所以今天……对不起啊,下次我们在一起过好吗……”
樊舒心有些愧疚地挂了电话。
“是朱可吗?她也要来陪你过生日?”欧歌问。
“嗯,不知道她上哪儿问到了我生日,她打过来是想来请我吃饭的。不过我谢绝了,因为你在这里嘛,明天就走了。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她这么用心记得我生日……”樊舒心低着头划着手机键盘,寻思着要不要转念让朱可来家里。
欧歌笑得像明暖的日出,走过来抚着舒心的头发,有些得意地说:“哈哈!你这种自私我还是很喜欢的。你生日想怎么过?我一个人陪你就够了。”
“我想去……城中岛,故地重游。”樊舒心小声念出蓄谋已久的主意。
“唔……城中岛暂时先别去吧,等到晚些时日……等方便的时候。你也知道我现在出去不太方便……那边又算是个旅游景点。”
“哦……好吧。”
城中岛,她认为那是她和他能在一起最大的助力。一场意料之外梦幻的旅行,它的威力能让两人原本寡淡的荷尔蒙立即渴望相融在一起,反正樊舒心是这样想的。
那天回去的船上,她假装睡着,故意把头靠在欧歌的肩上,想试探他的反应。她眯缝着垂眸,在自己的脑袋即将倒在欧歌的肩膀时,她感觉到他正默默地直起上身,那一刻她就知道欧歌同自己的心思应该是一样的。
欧歌婉拒重游城中岛虽然让她有些失落,但为照顾他的身份,也只得包容。趁着夏天的尾巴,她多想和他一起去看看那座小岛上的奶茶铺和池塘,两只小奶猫说不定都生了小猫,还有他们的“小布拉格”和一起躲雨的屋檐,这些都是对她来说最有意义的“景点”。
朱可挂了电话,同时将另一只手上的蛋糕鲜花重新放回了桌上。许燕燕和卢小宝不在的寝室依旧是那个寂静得偶尔让她心慌的寝室,听说下学期会有新生学妹搬进来,睡在舒心原本的床铺上,那样也好,这样许、卢二人就没理由将她们的脏皮箱搁在那个床上了,或许新学妹每天在舒心的床位那儿跑上跑下,学习、吃饭,打电脑可以让朱可假装舒心还在吧。
她以为找广告专业同学打听到樊舒心的生日,然后一声不吭地提前定了蛋糕和鲜花,在她生日当天出现在她家门口用蛋糕和鲜花挡着自己的脸,说:“surpr!”这样的场景能让独居的舒心感到鼻子发酸,甚至泪眼婆娑。
不曾想过,与欧歌的陪伴相比,她的蛋糕和鲜花只是再庸俗不过的廉价套路罢了。
朱可打开蛋糕盒,里面是一个抹茶口味的9寸小蛋糕,上面特意请蛋糕师用果酱写上“樊同学每天都要舒心”的字样。
这是她今天早饭都来不及吃,在蛋糕店外等开门领回的作品,此时她已饥肠辘辘,盯着这枚做工精致的蛋糕有些发愣,不知所措。
忽然有一股浓郁的抹茶味钻到朱可的鼻腔里,她身体里仿佛跳出了另一个自己,双手不听使唤地粗鲁地撕开附送的一次性小刀,接着将蛋糕一切为二,然后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一直切到蛋糕表层的那句祝福语变得模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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