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舒心在这幅作品前矗立了好一会儿,忽然有只手在她肩上摔了一下。
欧歌带着一点感性的口吻问道,“小姑娘,原来你在这儿啊,我和你同学都快走到出口了,才发现你不见了。”
樊舒心回过神来瞅着欧歌,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他身上的白毛衣将馆内的灯光反射进樊舒心的眼眸里,欧歌的脸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倚靠在一个软趴趴的沙发上,旁边的窗户开着一条缝,有冷风蹿进来,喷在自己脸上,她抖了一个寒噤,忽然清醒了。
“你没事儿吧,刚才你晕倒了……看你嘴巴一点血色都没有……是不是……好朋友……来得太猛了?”欧歌坐在樊舒心旁边,关切地凝视着她。
好朋友指的是林笑笑吗?可来得太猛是啥意思?虽然不懂欧歌话里的意思,但樊舒心并不打算刨根问底,“我怎么会坐在这里?这是哪里啊?”
“这里是摄影展馆的贵宾休息室,你刚才晕倒了,我扶你过来休息的。”欧歌有些羞涩,指了指旁边小桌上的饮料说,“你要是还觉得不舒服的话,就喝点红糖水吧,还是你喜欢喝姜丝奶茶?”
红糖水?欧歌该不会以为我是来大姨妈痛到晕倒吧……樊舒心苍白的脸上挂起意味深长的笑,但很快又收敛住,而这段表情变化却被欧歌理解成了身体不适。
“是不是还很难受啊?你们女孩子每个月就很倒霉……”欧歌的手指在自己的膝盖处磨蹭着,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林笑笑呢?她去哪儿了?”
“她在场馆外的快餐店等,刚才我们都晃到出口了,准备去拿外套。转身发现你不见了,偏偏你电话也不接,我一个人回来找你的。你同学给了我她的手机号,我刚才打给她跟她说你看展览意犹未尽,我再陪你逛逛。没……没跟她说你晕倒的事……”
欧歌要是知道自己是被热晕的,大概会笑哭吧,“我不难受了,要不早点出去吧,别让我同学等太久了。”
离开的时候,樊舒心带走了欧歌替她准备的红糖水,虽然此时的自己并不需要,但她不想辜负他的好意。
那天,林笑笑在摄影展馆出口附近的快餐店里等候了好久,小口小口地喝下一杯700毫升的橙汁,直到见了杯底,她才通过快餐店的落地窗看见欧歌和樊舒心优哉游哉地从展馆方向走来,两个人好像还在聊着什么高兴的事,从他们脸上的时隐时现的笑容就看得出来。
林笑笑诡笑着,用手机偷拍了几张他们俩同行的照片,准备回去好好八卦一下樊舒心。
在快餐店随便吃了一些餐点,欧歌便开车送她们回到学校。就在欧歌独自开车回家的路上,那些奇妙的音乐灵感如期涌入他的脑海里,他忙不迭地靠边停下车,连引擎都来不及关闭,甩起笔来在事先准备好的笔记本上洋洋洒洒写下一串又一串的音符,停笔的时候,他看着3页被填满的乐谱纸,差点被自己吓到了。
“她还真神了。”欧歌自言自语道,他又翻出了手机里的那张甜品照片,嘴里竟唱出了一句歌词。
欧歌发动了汽车引擎,他觉得自己的音乐创作道路就像开了挂似的,带着一点得意的情绪往家的方向驶去。
这一天的晚上,樊舒心看着平铺在床上的橘红色毛衣发愣。
穿了好几个冬天的毛衣,摸上去仍旧有些扎手,这样粗鄙的材质刚开始贴身穿在身上,就像浑身爬满了毛毛虫一样,每一寸皮肤都感到很痒。
那时是孙贇关照自己忍着点,习惯了就不痒了。樊舒心最初以为所有毛衣穿在身上都会痒的,后来在学校看到同学穿着高领毛衣,实在好奇同学的感受便询问了一下,结果同学说自己的毛衣贴身穿一点都不痒,只有用料低级的才会感到不舒服。
樊舒心感到心灰意冷,但她并没有去问母亲,能不能买一件质地好一些的毛衣给自己,只是默默在这件橘红色毛衣里面衬了一件棉质的长袖,这才不用继续忍受浑身的瘙痒劲。
林笑笑在房门上轻敲了几下,樊舒心开门让她进来,她还没换掉那件手臂上有刺绣的长裙。
“舒心舒心!”
林笑笑爽朗的声音让樊舒心不得不把注意力迁移到她身上。
“你后来跟欧歌一起看了那么久的展览,都看了些什么啊?”
樊舒心可以理解好朋友偶尔的八卦询问,只不过有些心思她暂时只想保留给自己,“我看到一副人像摄影,觉得里面的涂鸦很有趣。”
林笑笑的话哪是真的问樊舒心和欧歌看了什么,“我可不信你跟欧歌真的只是在看展览,一定发生了些别的!”
自己的热晕被欧歌理解成“好朋友来势过猛”导致的昏倒,这件事让樊舒心感到尴尬又好笑。想起欧歌对自己的照顾还有几次关切的眼神,的确让樊舒心心脏一紧,又有些苏麻。
她控制住了自己,别再多怀念那些片段,樊舒心平静地回答,“真的只是多看了一会儿,抱歉啦,让你在快餐店等那么久。”
林笑笑见樊舒心口风紧闭,佯装生气转身出去,身上的裙摆在空中扬起一道好看的弧线,樊舒心对着她离开的背影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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