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骑一整天马了,你看天也黑了,我屁股能不痛吗?”这破马...可真不是好玩的。
“怪了,鱼姑娘屁股痛怎么按住肚子?”小六难得精明。
......
有乌鸦低空飞过。
“我肚子饿不行吗?”鱼鱼只得招了。
“嘿嘿。”小六深感荣幸,因为他越来越能想偶像所想了,这不,连笑声都越来越接近了。又快马跟上朱赤:“爷,天色不早,到前边饭庄用饭可好?”
“小六,本王开始怀疑一件事。”朱赤脸色有些阴沉。
“爷,什么事?”相反的,小六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明白自己主子在想什么了。
“本王怀疑你打算换主子了。”
“爷说哪里的话!小六这辈子只有爷一个主子!小六可指天为誓,爷一定要相信啊!”小六急了,真的,鱼姑娘是他这辈子的偶像不是主子啊!
于是大伙下马,吃饭去也。哦,忘介绍一下环境了,这里是方圆几十里比较大的一个乡镇,热闹算不上,不过沿官道前后半里,也略略成了街市,华灯初上,七八家酒楼客栈分外显眼--若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鱼鱼没那精神开口,有的放矢才叫聪明。小六挑中的这家店一楼卖饭,二楼客房,金灿灿一个牌匾“醉月楼”。
进了店,十几张方桌基本有客。朱赤虽没有亮出王爷身份,但十一个随从这个阵仗已足够掌柜的点头哈腰挪出三张空桌。鱼鱼老实不客气趴在朱赤那一桌,奄奄一息--饿死饿死啦!
“鱼姑娘,你脸色白的利害,不舒服吗?”小六一边张罗手里的茶,一边眼观八路。怪了,活蹦乱跳的鱼姑娘也会不舒服?
“小六,有没有发现你今天话太多?”朱赤冷冷插话:“林姑娘是药王之王之小药王,本事大着呢,不用你操心。”
“嗯,饿、的。”知我者,猪猪也!鱼鱼的力气只够用鼻子哼哼发音。
“饭桶。”朱赤作出结论。
“过、奖。”鱼鱼并不认为饭桶有何不妥,像猪猪这种米虫才可耻。
“催催小二,怠慢了林姑娘,本王可担待不起。”主要是面对一个半死不活的饭桶影响身心愉悦度。
“是,爷!”既然朱赤开了口,小六自然“大展身手”。待饭菜上来,鱼鱼一跃而起,取了一小包不知名粉末拌到饭里,即刻风卷残云横扫桌面。朱赤几次欲言又止,止而欲言,终于忍无可忍:“女孩子家,斯文一点!”
“嗯嗯。”鱼鱼忙得不可开交,穷于应付。
唉!朱赤泪...
“怕见春归,枝上柳绵飞...”一缕轻歌不知何时响起,幽幽穿过众食客的谈笑嬉闹,仿若清泉过乱石,涤尽嚣尘。
“...静掩香闺,帘外晓莺啼。恨天涯锦字稀,梦才郎翠被知...”前一句起得轻缓,这一句接出淡愁。歌声渐高,有琴音叮咚,交缠映衬。
“...宽尽衣,一搦腰肢细;痴,暗暗的添憔悴。秋景堪题,红叶满山溪。松径偏宜,□□绕东篱...”甜而不粘,清而不寡。萦萦钻入耳内,道不尽舒适服贴。
“...正清樽斟泼醅,有白衣劝酒杯。官品极,到底成何济?归,学取渊明醉。”
一曲既毕,朱赤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竟被这歌声夺去了神思,手里捏着筷子,其实一口饭都没吃。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听到这等清越不凡的唱腔,实属难事。而更主要的,是他模模糊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用四字可形容:似曾相识。当然了,他朱赤未曾游历江湖,根本不可能认识什么布衣友人(鱼鱼除外,虽布衣但非友人),是以只能“似”曾相识。举目搜寻,很快发现店内不知何时多了卖唱的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岁上下,一袭长衫多有污垢,眉目平常,盘腿坐在一条长凳上,膝上摆一把古琴,犹自弹凑。女的背对朱赤,布裙荆钗,身形瘦弱,站得挺直而僵硬,歌声就来自于她吧。看他们一正一反面对两个方向,想来还没有生意。嗯,连日劳顿,听听歌解解闷也是好的。正要开口--
“小六。”别误会,叫小六的不是朱赤,而是刚解了饥荒的鱼鱼。“好好听啊!有歌下饭,肚子都大了一半。你说你家主子不会介意出点小钱听听歌吧?”
有歌下饭,肚子都大了一半...朱赤又泪。好好一曲让人不知肉味的歌,硬是被这小丫头说成一块肥猪肉。一时间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眼睛直直瞪住鱼鱼,只觉胸腹间气息又滞了。
“鱼姑娘...”小六看自家主子神色不对,压低声音劝说:“不是小六多嘴,爷呢自小四书五经、环肥燕瘦里长大,品味好、格调高...”朱赤暗哼一声,算小六还有点主仆之情,替自己挣了点面子,不过呢,这“环肥燕瘦”用的突兀,他长不长大跟环肥燕瘦有什么关系?正努力在鸡蛋里挑骨头,小六后面的话已经出来:“...所以爷非美人不看。这唱歌的打扮俗气,十有八九模样欠佳,我们就不要逆爷的意思行事了。”
朱赤差点倒地--原来小六奉上的根本是颗臭鸡蛋!
“收声。”朱赤咬牙切齿,他以前温柔可爱的小六跑哪去了?“林姑娘要听几曲就听几曲,你即刻把人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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