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星禾心底涌出一股暖意,轻轻应了声:“嗯。”
挂掉电话,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到公寓取了画,又乘出租往酒店那边去。
这画是她母亲的遗物,她一直小心存放,上次家里进了贼,她就一直担心,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楼上检查画在不在。
出租车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上,这时间不是车流高峰期,一路畅通,很快到了沈庭毓的酒店。
她下车,进楼,按电梯。
贺幼霆打来电话。
这时电梯来了,她边接电话边按楼层,电梯里信号不好,喂了两声就听不到他说话了。
从电梯出来,走廊的尽头就是沈庭毓的房间,她的鞋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一步一步踏近那扇门。
当她的手指伸向门铃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还是贺幼霆,大概刚刚信号不好断掉后,他就一直在打。
她接起来。
那头声音很急促:“你在哪?”
“在我爸爸这。”
“……你先到外面去,我有话跟你说。”
郁星禾顿了下,往回走几步,“怎么了?我刚到,还没进门。”
贺幼霆:“你听我的,马上下楼,随便找个咖啡厅等我,我现在过去。”
郁星禾皱了皱眉,觉得他有点不对:“发生什么事了吗?”
“先别问,见面再说。”
二十分钟后,贺幼霆赶到酒店附近,郁星禾从街边的咖啡厅出来,坐上他的车,看他一脸严肃,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没说话,方向盘一转,将车开到江边。
“星禾。”他欲言又止,犹豫一会,还是回手从后座拿过来一个文件袋递给她,“看看这个吧。”
郁星禾一脸狐疑接过来,文件袋是透明的,首页几个明晃晃的检测报告。
她微微皱起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里面拿出装订成册的报告,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那个0那么刺眼。
下面一行字:经我中心鉴定,沈庭毓先生与郁星禾小姐确认无血缘关系。
她睫毛微微颤抖,一开口声儿都哑了:“这是……”
“沈庭毓给了那个主任一笔钱,让他出了份假报告。”
其实查这件事,沙瑞费了不少心思,去过几次,又承诺给那个主任双倍的价钱,他才肯把这件事说出来,并给了他真正的报告。
郁星禾呆呆的看着报告单,脑子很乱,忽然一阵反胃,难受劲儿一股一股的涌上来,她使劲儿揉了揉心口,那种感觉才稍微好一些。
贺幼霆看的心疼,身子探过来,轻拍她的背,柔声说:“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
她咬着唇,眼圈都红了,“为什么啊。”她停了一会,似乎是在调整情绪,缓了一会才继续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骗我,他有钱,有名望有地位,我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丫头,他为什么要骗我?”
得而复失最是残忍。
刚刚感受到一点父爱,忽然发现一切都是谎言,这感觉无法形容。
郁星禾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
她推开门下车。
雾白的天空飘了几片雪花。
几分钟后雪花越来越多,渐渐人们的头上,肩上也能存一些。
今年的初雪来的有点晚,可终究还是来了。
江边行人来来往往,偶尔有小商贩卖糖葫芦和小吃。
一个小女孩使劲儿拉扯她爸爸的手,非要吃糖葫芦,爸爸拗不过,给她买了一串,还不忘叮嘱她:“你妈不让你吃糖,回家千万别跟她说!”
父女俩闹闹嚷嚷的走远了。
地上已经积了一些雪。
贺幼霆跟在她十步以外的地方,他的鞋印踏上去,将她的鞋印完全覆盖。
他走她走过的路。
郁星禾漫无目的,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幸福的笑容,天大地大,每个人都有亲人,都有家人,每个人都有人爱。
累了,可以回家听听妈妈的唠叨,受委屈了,可以趴在爸爸的怀里撒撒娇。
她觉得自己就像海中央的一叶扁舟,麦田里的蒲公英,暗夜里的孤魂野鬼,毫无方向,风吹哪,就是哪。
她驻足在一个街头艺人的摊位前。
高大英俊的外国年轻男人,戴着眼罩遮住半张脸,面带微笑,双臂张开,时刻准备迎接陌生人的拥抱。
她不自觉的走过去。
真的太需要一个拥抱了。
她恍恍惚惚,将双手伸向那人。
还没碰到,忽然一股大力将她扯开,一只大手拽着她胳膊,稍一用力,她就落在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贺幼霆紧紧抱着她,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肩窝,嗓音沙哑却无比温柔,“反正都是抱,抱谁不是抱,你抱我吧。”
多久都行。
第020章 ...
这场初雪, 意外的大。
空气被雪花净化,清新了很多,风渐渐小了, 踩雪的声音咯吱咯吱。
街头艺人似乎有所察觉, 将眼罩掀开一点, 看到了雪中相拥的两个人,他们的身后是一片雾蒙的天空,天与湖相接壤的地方是城市的另一边,那里高楼丛立,似乎是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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