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细节,其实都是温七曾经安插在温府的人,通过那时还年幼的温竹知道的。
温竹亲眼目睹了一切,温瑶因为温竹那时还小,就不把温竹当回事,却不知道温竹一直记得,甚至因此厌恶恐惧她这个可怕的妹妹。
只是从来不明说罢了。
因为再怎么样,那也是他的亲妹妹。
温竹并不知道温七如今的境遇,也不知道温七早已知道了真相。
他因愧疚与温瑶处处作对,他觉得自己替温瑶隐瞒,是与温瑶一样卑鄙的人,因此心里存了事,便故作自甘堕落,不求上进。
如今看到温七过得好好的,温竹就忍不住借着刚刚桌上喝来的醉意,过来问了一句。
就是不知,这个答案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回了屋,夏束还和以前一样蹲在梁上,不同的是,他在回来前被君晨带回了旭王府,此刻他东拉拉袖子西扯扯衣摆,对自己身上永国的服饰表现出了十足十的不习惯。
夏束那一头小辫子也给解了,梳成了少年人的发冠。
温七看到后眼前一亮:“这是怎么回事?”
夏束暴躁:“他说给我换身打扮。”
温七笑:“挺好看的。”
夏束紧皱的眉头这才稍稍舒缓,但还是说:“不习惯。”
温七:“迟点换回来就是了。”
见温七不会一直让自己这样打扮,夏束松了一口气。
一叶给温七和夏束倒了茶,夏束从梁上下来,只是还没接过茶杯,人就跳到了窗边,短剑出鞘,刺破窗纸,剑尖险而又险得停在了窗外之人的脖颈上。
那人被剑指了也不见慌乱,淡定地后退一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在下张舒,奉陛下之命,来请温七姑娘。”
张舒,曾经在君晨生病时来过一次的禁军统领。
永昼司幕后主事的官阶等同禁军统领,温七若是接受永昼司,他们俩就算是同僚了。
温七喝了口茶,打起精神驱逐醉意:“有劳统领大人了。”
夏束收回剑,打开了窗户。
夜风吹入屋内,吹散了热茶飘散出的温热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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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皇宫就像是一只安静蛰伏的巨兽,气势磅礴,却也带着祥和的静谧。
温七穿着黑色的斗篷,拉上兜帽,遮去自己的身形与容貌,随禁军统领入了宫。
夏束不能跟来,只能在宫外等候。
被灯火照亮犹如白昼的宫殿之内,皇帝放下手上的信函,抬眼看向了温七。
皇帝的面容与君晨有些相似,却远远不及君晨。
但这对一个皇帝来说是件好事,若太好看,就不够威严了。
皇帝不是第一次见到温七,却是第一次,见到了,也不带丝毫的和善意味。
温七行礼,被皇帝叫起后就站着不说话了。
皇帝则是冷笑了一声:“让你做个事是不是挺难的?”
温七知道皇帝这是记仇她推拒永昼司还跑路,顺带勾走了君晨的事情。
温七来时就做好了准备,因此也不奇怪,只等皇帝发泄完脾气。
但出乎温七的预料,皇帝虽气,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温七不会像望舒和君晨那样反过来怼他,说了不过几句气也就消了。
反正不是面对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既然把永昼司交给温七,他就已经做好了把温七当自己人的准备,不打算拿着乔用恩威并施那套。
气消了也就消了,不会佯装恼怒,把人再吓上一吓。
最后他挥挥手,暗处有人拿上来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永昼司的掌司令、掌司印,还有一张黑色的面具。
但温七却只拿起了面具。
皇帝沉声:“嗯?”
温七拿着面具,朝皇帝行礼,说道:“臣觉得,如今的永昼司,存在很大弊端。”
听到温七自称“臣”而不是开头觐见用的“民女”,知道温七不是还在排斥永昼司,而是已经进入了掌司的设定,就认真地问了:“说来听听。”
温七:“永昼司创立最初,无论是明职还是暗职,都由开国皇后一手把持,如今永昼司内明暗两职彻底分割,陛下又打算将其交由不同的人来管理,这么一来,他们也就没有了必须要伪装一体的理由。共处一域还容易让掌管后宫防卫之人发现永昼司背后还有个不可言说的存在。”
温七说:“且因两者职能混淆,永昼司的暗职一直就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它既是陛下暗中的护卫,听命于陛下,可掌司却又和管理明职的皇后一般,拥有自己的决断权利。”
皇帝:“你是说……”
温七直言不讳:“若非这些弊端,先皇后与前掌司勾结之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皇帝搭在扶手上的手暗暗收紧,但面上依旧,并想了想,现在管永昼司明职的,是他信得过的老嬷嬷,温七管暗职,彻底分开倒也可以,所以他说:“既要把永昼司分割,暗职就要搬地方,改名字了。”
“关于新名字。”温七提前说道:“臣有一个想法。”
皇帝挑眉:“我怎么感觉,你就是等着这个呢?”
他挥挥手:“罢了,说来听听”
“长夜。”温七说:“永昼司改名长夜军,只听从陛下指令,不作任何决断,是陛下的军队,而非什么可以擅作主张的官署。陛下觉得如何?”
“长夜……”皇帝看着温七,把这两个字放在口中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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