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最开始不确定皇帝的想法,只接了皇帝的命令就强硬把温七带走了,不仅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也没有顾及温七的名声。
长公主府里有人传温七是被长公主看重要来做儿媳,他们尚可以打杀下人,管住他们的嘴。
那外面呢?
长公主地位再超然,难道还能管住全天下人的嘴?
且又有了今天这一出,要是传出去,不论真假,都会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能说着说着就会有人觉得“长公主棒打鸳鸯,接了与艺妓样貌有些相似的温七姑娘过去就是为了让世子收心”就是真相。
到时候,温七就真的成了笑柄了。
没准还会有人觉得温七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只怕早就不是清白之身。
哪怕民风再开放,这个世道的女子还是过得比男人艰难些,再来这么一出,众口铄金,温七就真的完了。
君晨知道温七不在意,左右不过是一个温家七姑娘的身份,弃了就弃了,她还可以回去做她的国师弟子。
而且这件事是长公主一意孤行,温家就差没有报官了,所以也连累不到温家的其他姑娘,反而能让长公主欠温家一个说法和一条人命。
最多不过是要花些功夫让温二太太知道真相,不让她难过,且团聚的日子少些,温七并不会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但是君晨不愿让温七受委屈。
哪怕他知道,温七事后必然有无数种法子叫君瑾俞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他也不愿。
他看着自己的姐姐,一字一句,说的温七都快信了:“我从举贤楼初见温七姑娘起就倾心于她,知她病了央皇姐将她接到府上请御医照顾,姐姐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我怕唐突温七姑娘只想将此事瞒下,拖到今日才来拜访,若是我今日没来,温七姑娘是不是就要白白给我这外甥给欺负了?”
长公主被亲儿子气懵的脑子暂时处于无法运转的状态,只能被动顺着君晨的思路走,坐实了君晨所言。
边上的君瑾俞听了也信了,回想自己刚刚的冲动和对温七的羞辱,顿时尴尬不已,只想找个地方把自作聪明的自己埋了。
温七的反应倒是快的。
她演出一副才知道“真相”的模样,一脸的惊讶,然后就是红了脸,彻底躲在了丫鬟的身后,像是羞极了不愿见人,特别是不愿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言喜欢她的君晨。
最后长公主罚了君瑾俞一顿板子和三个月禁足,还给了君晨和温七单独说话的机会。
当然,为了避嫌,他们说话的地方还是在亭子里,亭子外挂着的竹帘子拆了一半,下人远远站着,能看到亭子里两人的一举一动,倒也不算孤男寡女惹人非议。
温七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坐姿规规矩矩,还微微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地喝着手中的热茶,一副无论如何都不敢直面君晨的模样。
君晨站在栏杆边,面朝着外面背对着温七,也是一副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直接就从刚刚的杀神退化成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半大少年。
外人看到他们两人这幅青涩的模样,多半都是要会心一笑的。
只有在亭子里的两人能听到对方在说什么,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气氛真的和“青涩”扯不上什么关系。
君晨看着外面,对温七说道:“你别气,找个时间,我替你再教训回去。”
温七也就是觉得有些烦,生气倒不至于,因此也只是说:“你最好和小束商量好,别都觉得自己手下留情了,结果你一下他一下,直接就把人世子爷给弄死了。”
君晨嗤了一声:“他算哪门子‘爷’”
温七:“你算?”
君晨想了想,若是哪天,温七能开口叫他一声爷… …
咳咳!
君晨悄悄红了耳朵,眼底却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温七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君晨转过身:“冷了?要不我们回去?”
温七喝了口茶,轻声道:“是我回去,你出去。”
君晨一哽,有些不舍这么个光明正大和温七说话的机会,可又怕温七真的吹风着凉。
就在君晨纠结的时候,温七替他做了选择:“再坐会儿吧。”
一直装病,她很久没在白天出来走动了,也想多待一会儿。
温七问君晨:“你那天说… …你在开朝后被叫去做了不少事,然后就遇到刺客了?”
“嗯。”君晨在栏杆边坐下:“应该是那些总觉得我要篡位的大臣们,心里忌惮。但他们对我哥是真的忠心,所以这件事,我哥挺烦的。”
一面是最信任的弟弟,一面是朝中为国效力的大臣。
陛下毕竟是皇帝,不是寻常人家可以任性偏袒弟弟的兄长。
他便是因为自己没有护住弟弟把自己悔死,也没办法说处置就把那些大臣处置了。
且陛下也知道,这些人中有些只是不信任君晨,疑心病太重。
他把只为一己私欲的挑出来或杀或流放,唯独那些一心忠君的疑心病,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皇帝疼爱弟弟,君晨又何尝不理解他皇兄。
所以并不曾因此有所怨怼,甚至不去过问,就怕自己哥哥为难。
温七捧着茶盏,指腹轻轻摩挲光滑细腻的杯壁。
温七回来后就缩在温家的小院里,只在身边有人针对自己时回击那么一两下,再踩几脚温瑶替幼时的自己出出气,就再没有管过别的。
什么朝堂边境,仪典用人,赋税科考,她一概不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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