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瑶好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在风裳羽冷冰冰的眼神里也黑了脸。她挑眉,用一贯高高在上的语气问道:“你到底想要本公主给你什么解释?不就是睡了一夜,早知你如此不情愿……”说到这,水瑶垂下眼睫,有些委屈地赌气道:“早知你这么抵触我,我还不如去駃雨楼里过夜,还省得看人脸色!”
“你说什么?”风裳羽登时惨白了脸,他暗自握拳,只觉得气得自己头晕目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叫“不就是睡了一夜”、什么叫“还不如去駃雨楼”?
其实,水瑶这话刚一说出口便有些后悔,只不过几千年没放低过的自尊心让她咬牙忍住了将要冲口而出的软话。她看了看风裳羽气得发白的脸,感觉心里忽然好慌、好疼。为什么她一遇见风裳羽就往往言不由衷呢?
看着一直不肯吭声的水瑶,风裳羽闭了闭眼,只觉得还妄图要一个解释的自己真是个笑话。他想着水瑶只要说一句,不管是多不靠谱的假话他都会接受,他想着水瑶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拉不下脸来找自己,那他就亲自过来。可是他都已经放低姿态到如此地步,却换来一句“不过如此”。
是啊,他一介妖修,何德何能要天帝之女的真心?
“好。”风裳羽声音发颤,眼中满是悲哀与绝望,他点头道:“好,水瑶,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你尽管去你的駃雨楼吧,从今往后,我们再无干系。”
“风裳羽!”水瑶震惊地大喊,却看见他直直从云端坠落下去,云雾层层间,她惊慌失措地扑过去,却只堪堪拽到他的一片衣角。这件衣服还是她送给他的,仿照了丹顶鹤的配色,还专门命人镶嵌了金丝鹤绒。水瑶攥紧了那一小片衣服,强硬了几千年的人忽然红了眼眶。
……
“他怎么了?”回想到之前的事,水瑶心有余悸地问道。她想走到床边仔细看看,却被樊灵枢拦住。
樊灵枢冷声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小鹤现在身体虚弱,已经怀孕有一月了。”
“怀孕?”水瑶猝然睁大眼睛。她再次朝床边走近,却又被樊灵枢挡了回来。樊灵枢回头看了看正在给风裳羽施针的杜若,低声道:“因为你,小鹤情绪起伏不定,他又喝了很多酒,现在情况十分凶险,不说孩子,就连他自己都有性命之忧。你告诉我,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强要了他?就凭你是公主吗!”
“我……我没有!”水瑶此时已经完全慌乱了,她的视线越过樊灵枢看到了风裳羽的脸,那样冷汗淋漓苍白的一张脸,那纠结的眉头似乎从没在这个冷静自持的人身上出现过。可现在,风裳羽痛苦虚弱的表情就像一把尖刀,一刀一刀扎进水瑶的心里,搅弄着她引以为傲的自尊心。“我没有……”水瑶哭了,她摇着头,尽可能地想离风裳羽近一点,为此,她终于抛却了颜面,低声哀求起来。她看到风裳羽身下的血色,看到他愈发苍白的脸。他的生命似乎正在一点一点流逝,可她抓不住时间,她无能为力。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让我过去,让我看看他……让我亲口跟他道歉。”水瑶抓着樊灵枢的衣襟,不停地哀求着。樊灵枢皱了皱眉,再次看了杜若一眼。
方才看到风裳羽身下出血,杜若当机立断找来银针,小心地封锁了部分穴道。此时,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冲樊灵枢一点头。总算暂时稳住了。
樊灵枢使了个眼色,杜若便跟着温玖玖一道出去。屋子里就剩下樊灵枢与水瑶风裳羽三个人。樊灵枢叹了口气拉开水瑶拽着自己的手,他看了床上的风裳羽一眼,开口道:“我看得出来,小鹤对你是有真感情的。以前我在天上的时候,他总是不经意提起你,反应过来又不承认,自己一个人脸红。我亲眼看见他那样冷清的人是怎么在你身上弥足深陷,他一整颗心都给了你,你不要,也不能糟蹋啊。”
水瑶哭得一抽一抽,她目光没离开过床上的人,哑声嗫嚅道:“我要……我怎么会不要。我也……我也喜欢他啊。”
“那你!”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水瑶仰头截断樊灵枢的质问,目光中是少有的陈恳和请求:“请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照顾他弥补我的错误。然后,我一定会跟他把话说清楚。我没有强迫他,我是真的喜欢他。”
水瑶虽然哭得双眼红肿,可这段话却是掷地有声。樊灵枢看到她的这幅样子,又想到刚刚风裳羽昏迷后不断喃喃的那个名字。他到底还是离开房间,把风裳羽交给了这个女人。
他们两个的事,当然还是得他们两个解决。天下大势、六合八荒,天帝之女也好,凡人小妖也罢,“情”之一字,谁又能逃得过,谁又能拎得清?
寝殿里很安静,除了风裳羽偶尔地低声呢喃。水瑶搬了一把矮脚凳抱了暖炉坐在床边。公主殿下从没照顾过别人,此时便显得有些拘谨小心了。她屏息凝气地,一边盯着风裳羽的眼睛,一边缓缓将暖炉放在风裳羽身边。
幸好没有吵醒他。水瑶轻呼一口气,撑着下巴看风裳羽的侧脸,睡着的男人比之清冷温和的样子多了些稚气,散开的头发也让他的面庞柔和了很多。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水瑶看得入了神,为自己发现了他不同的样子而窃喜。若是她知道风裳羽喝多后便会大哭,恐怕更要大吃一惊,不过此时,单是他这幅柔和稚气的睡相便够她惊讶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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