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晁月娘却偷偷找到了宝茹,她的样子十分不自在,宝茹却因为今日的低落反而格外有耐心,一直等着她说话。
“她真的要去广州了?嗯,我是说她哥哥那样穷,去广州,路上金瑛怎么办?”
“所以,月娘你要说什么?”宝茹阻止了晁月娘一直的词不达意,在她看来她应该是想说别的吧。
“你把这个给金瑛行么?”最后晁月娘放弃了婉转地表达,反正她从没学会那样说话,直接递给了宝茹一个荷包。
宝茹一看这荷包就知道了,这荷包本就是晁月娘的钱袋子,宝茹没客气直接把银子倒了出来,宝茹估计不精确到底有多少,但是四五两是有的。她们这样的女孩子家里的月钱都是一两上下,当然没几个真靠着一两银子过活,家里母亲一般都是会补贴女儿的,而且学里用钱或是买些要用的昂贵东西,只要真的是必须的父母也是会出钱的。
但是四五两银子零用也不是可以随便拿出来的,毕竟她们这些闺阁小姐从虽然有钱,但大多是‘浮盈’,随便一两样好些的首饰十几二十两很常见,可真要随便拿多少银子出来却是不能了。
“你怎么不自己给她,明日你不是也要去么?”宝茹把银子重新倒进荷包,有些好奇地问。
“她若是不要我的钱怎么办!?”晁月娘理直气壮道,在她的考量里以她和金瑛之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样子金瑛真的可能不要啊,至少她觉得她要是金瑛,有个人老少对自己唧唧歪歪指手画脚,出于自尊自己也是不会接受那人的钱财的。
“我给出个主意吧,明日其他人肯定都会送些饯别礼物的,倒不一定是程仪了,只是些针线或是平常爱物,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做个念想——谁知道下回何时才能再相见。咱们把所有人的东西都装在一个匣子里,只说是些针线礼物,也免得有其他同窗和你想到一处儿去了,而金瑛却不肯收咱们的钱。”
这个年纪的闺阁小姐,哪怕是商户子弟,都是有些耻于谈钱的。直接给钱,虽然有‘程仪’的名头,但难保金瑛不会安心接受。偷偷送去,等她知道了已经在路上了。
第二日所有人都把礼物放进了宝茹事先准备好的匣子里,那些礼物大都是些针线,荷包、手巾、帕子、汗巾什么的,宝茹注意到好些针线里都似乎包了些什么,看来和她还有晁月娘做一样事的还不少,宝茹轻轻地笑了笑。
等到女孩子们一齐赶到约好的酒楼时金瑛已经是等着的了,金瑛看着来的齐全的同窗怔了怔,她肯定自己只给宝茹写了信。
宝茹笑着冲她眨了眨眼,她知道了,一定是宝茹告诉了所有人。宝茹的自作主张她恼怒吗?不,宝茹想的没错,她不恼。她其实是想请所有人来着,此去经年难再相逢,就是曾经再讨厌的人,不晓得为什么都不舍得起来。
因为原本只是预备两人的,这会儿来了十多个只能重新点菜,众人有心替金瑛省钱,都只说要些瓜子茶水就是了。
金瑛却一面去找跑堂伙计,一面笑着道:“一直是你们做东,今日也算让我做了一回东道了,可别拦着我,也不是我充大方,只怕这一回后再没得机会了。”
众人听了这话无端难过起来,都不再拦她。不过后头的饭局却不算沉闷,几个原本就活泼爱玩的就不必说,就是平常十分文静的也尽力说笑,好像这不是为了同学送别而是大家平平常常的一次小聚。
年纪还小的女孩子不能喝酒,但今日到底是饯别来着,众人都要了些果子露,有些酒味但绝不会醉人,勉强喝吧。
喝完一整坛的果子露,就是再不像酒,宝茹也觉得滴酒不沾的同学们似乎有了一点微醺,不让金瑛再让酒楼上果子露了。
金瑛看了大家的样子笑得捂了嘴,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包袱。
“一点果子露也上头了,以后是再不敢和你们喝酒的!”哪里还有以后,就是有只怕那时候大家早就不是喝果子露就会脸红的小姑娘了吧。
“就要去广州了,我的情形大家都知道,没什么好东西送你们,几样针线,不过做个念想罢了。”
打开那小包袱,里头果然就是些针线,竟然是每人都有的。宝茹分到的是一个扇套,里头绣着一个小小的‘宝’字。显然她与每个同学都是准备了的,只怕她本来是要托付宝茹给其他人捎带的。
粗略一看就是宝茹的眼力也晓得这是仓促做的,也是,她知道要去广州又才多久,这些小东西最费神,只怕一晓得要走就准备起来了。可即便是这样时间也是不够的,想必为了这粗糙的针线还晚上赶过工。
“巧得很!我们也有礼物要送你呢!不是什么别的,大多也是些针线,你也拿去做念想吧。”
宝茹把匣子递给了她道:“都装在一处了,里头还有各自与你写的信笺,你回去再看吧,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金瑛不疑有他,匣子都没开,只拿空了的包袱皮一裹放到了一旁。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
不知是哪个开始念起了送别诗,唐人爱写离情,她们学了整本《唐诗》,这些诗篇都是能背的,就是不能,跟着也能了。一个背其他人就跟着,琅琅诗音,一群不大懂离别的少女竟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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