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看着母亲这般,真是失望透了。他竟不知道素日那么爱护他们的母亲,居然也会因为忌惮魏家的权势而选择忍气吞声!这样的话,那谢家的声誉成了什么?谢葳成了什么?祖父和父亲平日里总对他耳提面命,叮嘱他时刻要记得维护家声,又还有什么意义?!
他说不出心里愤怒,再瞪向魏暹,就越发觉得他面目可憎了。
王氏见状连忙打圆场:“芸哥儿不得无礼!”一面又指着左首客座,“魏公子快请坐。”
魏暹撇开头,恨恨地一抹嘴角的血。
王氏颇有些尴尬。她若是不知道这一切乃是谢棋蓄意造就,她只怕也会因为他这样的不给面子而心生不快。可是偏偏她知道魏暹正是这其中最无辜的受害者,她还要哄着他千万别把谢棋招出来,又哪有什么心思去计较他?
“芸哥儿冲动莽撞,我们自会处置他,魏公子可千万莫要怪罪。”她好声好气地哄着,又指着素罗赶紧上茶。
谢芸更是气得把牙咬得咯呼作响。
一时也没有人再去强调他跪还是不跪的事。谢启功原本是要等到魏府收到信后有回应时再跟魏暹摊牌,可是如今谢芸既然已经先把窗户纸给捅破了,也就省得他再去想辙来开这个口。于是谢芸究竟跪不跪,已经不重要了。
“芸哥儿虽然莽撞,但也并非全无道理。魏公子,昨儿夜里的事情我们都已知道了,我们葳姐儿虽然愚钝,却也是深知女训女诫的,平日里莫说不守妇德,就是丁点儿行差踏错都不曾有。如今既出了这样的事,想来也是因为与公子投缘。想请问公子,对于我们葳姐儿,可有什么打算?”
谢启功一席话说出来,屋里人的目光便全部往魏暹身上投过来。
黄氏最惊异,她明明没跟谢启功和王氏提过此事,难道说他们已经不谋而合了?
而谢芸的盛怒也变成了惊怒,他死盯着魏暹,似乎就等着看他如何表态。
魏暹几时被人这样围攻过?心下一怒,也不理会什么仪态不仪态了,当下冷笑道:“打算?我有什么打算?你们大姑娘的闺誉跟我半点干系都没有!”
“魏公子!”
谢启功沉下声来,“你若这么说,那我就得等魏大人来到后,亲自向他讨说法了!不瞒公子说,昨儿你与葳姐儿犯下那等事之后,我就已经分别修书给了令尊与犬子,料想过不得三五日,贵府定会有消息传来。令尊大人一生清名,公子抵死不认,只怕会引得令尊愈加恼怒罢?!”
魏暹仰面看着他,整张脸气得发青,原先那位尊贵雍容的贵公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谢琬坐在黄氏身侧,一直都未言语。
谢启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那就是要借机逼得魏暹认下谢葳,这点恰恰与谢葳想到了一处。而黄氏的惊讶则说明,他们两厢之前并未曾通过气,如今谢启功提出这样的要求,恰恰也是在以家长的身份替谢葳出头。
黄氏其实并不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出身耕读世家的她其实一定程度上还是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尊严的,假若她是个畏惧权势而隐忍不说的人,那么当初在面对赵贞夫妇手上拿着的谢葳的庚贴时,她就不会那么激动而不顾后果。
她对此的隐忍,只能说明谢葳的决心之坚定,作为母亲的她都已经无法阻止。
谢葳比起谢棋,手段和城府高了可不止一个层次,这样情况下的魏暹,要怎么样才能够脱困呢?
之于魏暹对谢琬的意义,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泥沼不闻不问,谢葳这回挖下的坑这么深,就是魏彬以他二品大员的身份亲自出面,也未必能救得他出来。如今谢启功既然把事情抖落去了京师,她就得在谢荣参与进来之前赶紧想个办法。
090自缚
“谢老爷莫非是要屈打成招?”
到底是高官权臣之后嗣,魏暹虽然被围攻,却也未曾因此犯怵。被谢启功的话气完,他倒是也冷静了几分,“你们都一口咬定我与大姑娘在后园私会,那么可否把大姑娘请过来,让我们在此当庭对质?如果大姑娘亲口承认如此,那我便什么也不说了!”
他笃定当事人之一的谢葳是不会说谎的,所以斩钉截铁说出这句话。
谢琬一听,却立时站起来大声道:“不可!”
谢葳既然挖下这坑让他跳,又怎么可能在这关键时刻毁自己的前程?她若实话招出来,那这番牺牲岂不就白废了吗?那样她既嫁不成魏暹,自己的闺誉也毁完了,还能得到什么?他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岂不等于把城池拱手相送!
谢启功和王氏听完她的话,脸色刷地沉下来。
“琬丫头坐回去!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谢琬瞬间稳住心情,缓缓道:“我只是为大姐姐着想。大姐姐终究是个姑娘家,想她平日里多么端庄得体,不管事情是真是假,传出这样的话已经让人无地自容。若是再把她请出来当着大家的面说及此事,岂不更让她难堪?还是先让魏公子回房罢,两家将来若成亲戚,闹僵了到时可不好看。”
她句句都是维护着谢葳,谢启功也不能说什么。
王氏狠盯了谢琬两眼,掐着手心才使自己没说出话来。
一旁任隽见谢琬目光从始至终都没落到自己身上,此时又站出来替魏暹说话,便不由得咬紧了下唇。
魏暹见得谢琬出面,目光顿时缓和下来,又听她如此解释,便以为她当真是为了谢葳,于是道:“在场都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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