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白得即便她闭着眼也觉得眼皮刺得生疼,她能感觉自己的身子如破败的布偶一般从暗室的地上抬起,她想她是死了……
这种地方也是残忍到了极致,偌大一间屋子无床无窗,无桌无椅,只四面墙独立,如潦倒破败窑洞,一贫如洗,而这地方却不是贫,只折磨人的方寸地皮而已。
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身上的疼痛却还是如影随形,身子似陷入了重重的飞絮堆中,时而轻飘,时而沉重,身上也是时而冰寒,时而火热,这并不像死了的模样,脑海中一片混沌,眼皮也似压上了千斤重担。
她似乎昏睡了很久,药石无进,终于睁开眼时,已半月有余,这是后来身边的丫头同她说得,睁开眼时,已经再不是一片黑暗,显然她已经不在暗室之中,她无力的用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竟然是堂皇恢弘的模样。
殿内宫女因着她睁眼,瞬间走动起来,来来往往的在她眼前穿梭,说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似乎已经适应不了那么多人的声音,头痛欲裂的闭上了眼睛,她不懂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么堂皇的地方,是一个罪人该待的地方么?
她伸手一只手抓住一个宫女的胳膊,动作有些突然,眼前那脸上稚气未脱的女孩怔了一怔,停在她面前,她开口道:“现在的皇上是谁?”
这一问题问得有些突兀,但她必须要问,心内惴惴不安,却隐隐含着希望,她现下躺得地方不是牢房,不是暗室,面对着她的不是黑暗,没有刑拘,那只有一种可能,她急切的想要确认……若是拓允登上了皇位,她手心里渐渐沁出了汗,阿爹阿娘定然也会平安无事……
阿爹那个固执的老头,至始至终都站在拓允这边的,她向来都知道的。所以只有拓允登上了皇位,她才可能会有这样的优待……
她的手上或许使了太大的力,那个小宫女轻呼了一声疼,刚要开口说话,一回头间脸色一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宫女的手仍被她握在手中,身子被稍稍带了一下,她从床上摔了下来。
就这样一拉,她便摔了下来,恍惚间,她苦笑,现在自己的身子竟虚弱的似一个破败的风筝。
宫女急忙上去扶,她伸手拦住,轻声道:“没事。”
那个明黄的靴子离她越来越近,她从散乱的发丝间抬起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身子却似失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一处,太子,不,应该是现在的皇上了,他脚步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母妃……”
后面的两字说得轻描淡写,似自来便那样称呼她一般,他伸出手想要扶她一把,她的手却和触电一般避了开去,似乎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她强撑起身子似要向他行礼。
他却摆了摆手道:“免了。”
寝殿内一片安静,所有的人连都屏气敛声,她终于抬头头看向他,眼里有些欲言又止,宫灯的照耀下她的皮肤瓷透如凝脂一般,这么长时间没见过日光,嫩得似乎吹弹可破,她定定的吸了口气,开口道:“皇上……我为什么会在这?”
她其实想问,皇上,我阿爹阿娘怎么样了……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发了疯的想问,这个问题在暗室里日日将她迫得不得安睡。但她知道她不能问,至少不能在这个人面前问,方才的所有猜想都已落空,眼前站着的这人,脸上神色莫测,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
如果是他继位,以先皇在她身旁死去,她不是该被处死么,没有任何询问,没有任何责罚,是已经查明先皇的死与她无关了么……就算是洗脱了罪名,作为先帝的妃子,也不该仍旧待在这皇宫之内。
那人定定的看着她,良久,突然展颜一笑道:“母妃,你忘了,你为先帝诞下一女,有子嗣者,子嗣未成年,仍旧可以待在这皇宫之中。”
这话让她猛地抬起头来,有片刻的失措后她哑然失笑,诞下一女……她竟不知自己何时生了个女儿,不要说先皇那夜是第一次传唤她侍寝,就算她入宫后日日被召唤侍寝,也不会这么快便能诞下子嗣,她被关入暗室的那一夜,入宫才半月有余。
眼下殿内仍燃着暖炉,冬季都还没有过去。
她沉默着看着眼前那居高临下的身影,发觉他嘴角扬起的笑异常的诡谲,身上的寒意腾然升起,不受控制。
☆、拓允
殿内的孩子哭声将她从恍惚中拉出,她向前走了几步,抱起那小脸哭得红彤彤的婴儿,眉眼间与她真有几分相像。
怀里的东西身子极软,看见她的样子,她的眼睛有些涩然,轻拍了拍孩子的小肩膀,让她在自己怀里安然睡下,她站在那偌大的寝殿内如幽魂一般,该知道的事,不管多晚总会知道。
被关进暗室里的日子里,朝堂上的腥风血雨让她的家轰然倒塌,宰辅的府宅一夜被封,宰辅因着女儿被关进暗室,自己不得见而心力交瘁,然而坊间的传言更让那个向来少言寡语的他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消息不知从何处传出,一下渲染到整个京洛,千家生女,乱世之祸水,夜夜狐媚当今圣上,至龙体亏损,枉死于龙榻之上,红颜祸水,皇室灾星,这些话整日里在百姓嘴边流转。
不久京洛连下十几日的大雨,城内洪流泛滥成灾,这样的言论便越传越甚,一时之间朝野内外,皆指千宁儿为祸国殃民的妖女,要立即拉出来斩首,而众朝臣层层折子似雪片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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