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香的酒液入喉,却丝毫没有起到任何安抚的作用, 百里承只觉得胸中的情绪越发烦躁不安, 惹得他忍不住想要不去顾忌其他所有的一切, 去到季榆的身边, 将其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中。
但百里承同样明白,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最后得到的, 也只会是那个孩子困惑与不解的表情罢了。
对于那个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件能够轻易理解的事情。
又仰头喝了一杯酒,百里承莫名地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怎么都吐不出来,膈得难受,却又毫无办法。
杜若笙并没有让百里承等太久,还未进门,他就看到了屋里完全没了方才克制的模样,一杯接一杯地闷头灌酒的人,顿时,他的眉梢略微挑了挑:“我以为你喝得已经足够多了。”
听到杜若笙的话,百里承的动作一顿,转头朝站在门外的人看过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躁——可他却连自己这份焦躁来自何处,都不清楚。
盯着百里承看了半晌,杜若笙抬脚跨入了房中:“如果你不想让你儿子……”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及时地转换了对某个人的称呼,“……你未来的媳妇儿看到你醉醺醺的样子,”在百里承的对面坐了下来,他慢悠悠地将剩下的半句话给补完,“最好还是不要喝了。”
尽管他知道百里承的酒量肯定不止于此,但对于一个想要将自己灌醉的人来说,酒量如何,从来都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情。
“还是说……”杜若笙抬起头,对上了百里承的双眼,“你想借着醉酒的机会,来一次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说完之后,他思索了片刻,露出了些许恍然的神色,“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至少对于眼前这人此刻乱成一团的心情,起到了快刀斩乱麻的作用不是?
百里承:……
能不要用这种认真的语气,来说这种完全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好吗?要是一个弄不好,他喝多了真的信了怎么办?
和杜若笙对视了一会儿,百里承默默地放下了手里已经空了的酒杯。
这个人,不管在什么事情上,都总是能够轻易地抓住别人的软肋。
要不是这样,当初那么多场战役,他们也就不会胜得那么轻松了。
只不过,他果然还是觉得,如果对方能够在表达的时候,换一种更平常一点的方式,他肯定会更加欣赏的。
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试图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更清醒一些,百里承出声问道:“你刚刚说要给我什么?”
“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像是没有看出来百里承心里的想法似的,杜若笙从怀中取出一个样式普通的木盒,推到了百里承的面前,“就是觉得你肯定考虑不到。”
百里承:……
所以说,这家伙难道就不能换一种表达方式吗?就是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性子的他,有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把人按在地上给狠狠地揍一顿,更别说其他那些初次和对方接触的人了。
百里承忽然觉得,季榆小时候特别讨厌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在里面的。
“别乱想,”瞥了百里承一眼,杜若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家小孩喜欢我喜欢得要命。”
尤其在发现他的作用,就是保证百里承更少地遭遇危险之后。
想到这里,杜若笙的心里都控制不住地生出一丝嫉妒来。
人的这一辈子,能够碰上一个这样全心全意地为自己着想的人,实在是太过幸运的事情,说出去不知道能让多少人艳羡。
大概正是因为知晓百里承在那个小家伙心目中的地位,在听到百里承的那些话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一种“终于来了”的意料之中的了然吧?他甚至都没有去想过,这其中那所谓的不合理之处。
总归他们都是些军中的痞子,不懂读书人那一套乱七八糟的规矩,不杀人不犯法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被杜若笙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噎了一下,百里承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我也什么都没听到。”杜若笙扬起嘴角,微笑着回答。
看到杜若笙的样子,百里承的眼角不由自主地跳了跳,良久倏地冒出来一句:“你知道我不会为这么一句话吃醋的。”
绝对不会。
“这话你难道不应该和另一个人去说吗?”杜若笙端起酒杯,朝对面的人扬了扬,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看到某个平日里总是皱着眉思考着并略对策,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他几千两银子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一件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
直到自己在口才方面肯定比不上坐在对面的这个人,百里承很是乖觉地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将注意力再次放到对方刚才推过来的东西上。
盒子是再寻常不过的木盒,上头连花纹都没有多少,其中装着的,是一些淡粉色的膏状物体,鼻间还能嗅到其上传来的清浅的香气。
“这是什么?”拧着眉头打量了这一盒东西好半晌,还是没能从中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来,百里承开口问道。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杜若笙在这种时候,拿这种他没见过的东西给他,是为了什么。
杜若笙闻言,抬眼看了百里承一眼,面不改色地回答:“春-药。”
百里承一愣,下意识地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从对方的口中听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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