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是殷瑢那淡漠而森凉的声音,“当初您不该放虎归山,如今您更不该引狼入室。天圣帝,这二十年,承蒙您关照了。”
柏氿再没有听见天圣帝的声音。
一代帝皇,死的时候,不过如此轻巧。
杀戮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殷瑢扣着她的双手道:“侯爷,你若是不想让你安排的那些刺客们丧命,那你最好乖乖的听话。”
柏氿没有出声,一切已了然。
这是最后一场胜负。
她和他都想灭了大苍,她和他各有两队人马,比的,就是谁先攻进这皇宫里,杀了天圣帝夺下皇权。
她安排的刺客杀尽了天圣帝的眼线,所以天圣帝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叛军的消息。
而她的刺客却被他的暗探控制,所以最后冲进来的,是他的军队。
她原本也有一支军队,这军队混在她的红妆队里。他带着他的手下在皇宫之外亲迎百里,顺便就悄无声息的把她的这支军队扣在了那百里之外。
而那时她正盖着盖头坐在大花轿里,什么也不知道。
绿叶涛涛花染血,血水蜿蜿蜒蜒,一点一点漫延到她的脚边。
“侯爷,”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里,她听见他缓缓道,“你,输了。”
柏氿忽然扬起了唇角,“愿赌服输,本侯,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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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瑢没有马上动她。
大苍的皇宫里有一处露天暖池,他命人将她带到这里先行沐浴,自己则趁着她沐浴的这点时间去处理镇压一些大苍旧部。
也对,七年都等过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柏氿轻笑着,褪下一身红袍,缓缓踏进暖池里。
液面微漾,升起水汽袅袅娜娜。池壁和池底都铺着光滑而无棱角的鹅卵石,轻轻靠在上面,似乎可以按摩到身上的穴位。
天上的星辰很亮也很静,月亮缺了一大半,锋利得像刀。
草丛里的夜虫却很热闹,一声叠着一声回荡在如此空旷的庭院里,忽然便生出几分寂寞。
柏氿在这样热闹的寂寞里,渐渐合上了眼睛。
池水一圈一圈的漾在身上,柔而暖,迷迷糊糊间听见一旁的下人低低叩首:“成王。”
“退下吧。”
“是。”
下人恭敬退下,柏氿睁开眼睛,抬头朝池边那人笑道:“您要下来么?成王,哦不,新皇陛下。”
殷瑢听她这般调侃,脸上神色不变,蹲下身体向她伸手,“把手给我。”
柏氿依言将自己的手搭进他的手掌心里。
他抚了抚她的指腹,“起皱了,再泡下去对你身体不好。上来吧。”
柏氿收回手退开几步,“可是我觉得泡得挺舒服的。”
殷瑢在池边看着她,眸光有些沉,“你是想自己上来,还是我抱你上来?”
“我不上去,”柏氿又往池子中间后退几步,“外头太冷了,泡着多暖和。”
殷瑢沉默片刻,忽道:“明白了。”
言罢他便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襟。
柏氿垂下了眼眸默默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繁星,皎月,清风徐徐。
身后水声哗哗一响,柏氿微微低头脸上一红,下意识收紧手臂护住了胸。
池水很暖,更暖的却是殷瑢贴在她后背的胸口,心跳一声一声,沉而有力,传进她心底。
更沉的,却是他的声音。
“七年……”殷瑢俯在她耳边,“你变了一些。”他轻轻按住她的心口,“你把自己,隐藏得更深了……”
柏氿听得眼眶微涩,却是轻笑道:“是么?”
殷瑢眸光一沉,忽然将她抱起来直接向他和她的洞房里走去。
没有了水面的遮挡,这般的坦诚实在是太让人难为情。柏氿下意识想要揪住殷瑢的衣襟,伸出了手却是触到他胸口的肌肤,如岩浆一般,滚烫。
柏氿被烫得一缩,咬住下唇,僵硬着没再动弹。
洞房是一座空旷的寝殿,殿里红烛熠熠,红绸高挂。
床帘是大红的轻纱,床褥是艳丽的锦缎,金黄绣线绣在嫣红的织锦上,红烛的光倾斜着照过来,落在锦被上,泛起一层不真实的光晕。
殷瑢将她放在这嫣红的天地里,乌发,雪肤,一寸不落的映在他的眼底。
柏氿抬眼在他的眼睛里看见如此娇羞的自己,于是那脸上的热度又忍不住灼了几分。
“你别这样看着我……”她皱了皱眉,道。
殷瑢执起她的手掌,放到唇边吻了吻,轻笑:“风景美如斯,当细细赏之……愿赌服输,悉听尊便,侯爷,你亲口说的。”
柏氿被他堵得无话可说,索性便偏过了头不再看他。
殷瑢也不强求,低笑一声俯下来一寸一寸咬着她的脖子。
吻落如雨,一点一点,灼过她所有的肌肤。
春日依稀还残留着深冬的清寒,这一帐嫣红的天地却如盛夏一般炙热。
柏氿微微沁出了一些汗,喘息着揪紧身下锦被。
密林幽幽微泣露,露珠挂在枝头上。
微风,晓月,夜虫清啼。
殷瑢将准备工作做得很足,他覆上她死死揪着锦被的手,缓缓掰开她的手指,十指相扣,又吻了吻她的唇角,低低道:“放轻松一些,否则你会很疼……”
柏氿却是皱起了眉,涨红着脸低骂:“若换作你是女儿身,被人这样压着,我看你还能不能放轻松……”
“若换作你是男儿我是女儿,”殷瑢忽然笑了笑,“那我一定揪住你的衣领强迫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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