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无药可解,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要是哪天我一不小心中了自己的毒,那可怎么办?我找谁哭去?”
柏氿皱着眉,依旧不太相信。
入寒渊却已经不愿再做解释,“反正药我是给了,信不信由你。救不救人,也随你。不过既然他是你夜百鬼认准的猎物,那么他就不应该死我的毒上。”眼眸一转,他笑了笑,“我可以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相信这三个月里你有很多机会杀了殷瑢。”
言罢他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柏氿摩挲着细腻的瓷瓶,忽然抬头朝入他道了声:“多谢。”
入寒渊脚步一顿,银白的面具在日照之下,泛起几点微寒的光。
他微微侧头,仍是那副又阴又寒的语调:“千万别谢我,三个月之后,若是殷瑢依旧活着,那时,我会连你一起杀了。”
眼见着入寒渊已然走远,柏氿再次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垂眸想起她离开山洞前,某人恶劣的行径。
……
“留个记号,免得你丢了。”
……
眉心微蹙,向来清明锐利的眼眸渐渐透出几分不甘。
方才,他又救了她一次。
那个人,早就料到她出了山洞之后会遇到什么。
闭眼将心中的不甘与憋屈连同肺部浊气长舒体外,柏氿拎起一袋碎冰渣朝山洞的方向走去。
与他相比,她到底还是……
……太傻了啊。
☆、第36章彼时年少
当九千策走出洞穴时,远远的便看见柏氿正朝着山洞的方向走来。他不由自主地朝前迈出半步,却又猛地停下。
细长松针缓缓随风而落,男子布衣青衫如松挺拔的身影,无端的生出几分落寞。
九千策那面瘫了大半辈子的脸庞,终于浮现出些许极淡的神情,仿佛失而复得的欢欣,却又爱而不得的伤痛。
前方,那身着月白长袍的女子似是察觉到洞口的草地上,有外人行经的痕迹,她立刻警觉地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番。
那女子朝他望过来的眼眸墨色沉沉,藏着锐利的刀芒。
一如他与她初见时的模样。
九千策眼底的眸光,微微一晃。
那是一年初夏。
年仅十二岁的面瘫少年正枕着手臂,躺在枝头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打着瞌睡。忽有繁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他懒懒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看见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女童。
那女童抱着柄比她还高的长刀,缩在树荫草地上,正甜甜地睡着。
少年心中了然。
最近总有师兄聊起刀院新收了位女学生,小小年纪便生得极美,想必就是这小家伙。
至于那从远处走来的几个人,便是常常把这小家伙挂在口边,有些特殊癖好的师兄们了。
初夏的阳光并不是很强,少年淡淡的想,自古红颜多薄命,在这鱼龙混杂qín_shòu扎堆的风倾楼,这小家伙怕是活不长了。
合上眼睛,他并不准备出手救下树下的女童。
风倾楼中,恃强凌弱的事情他见得多了,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在这里,弱者只有两种结局:
要么死在敌人手里,要么,死在自己人手里。
要想活下来,除非自己足够强。
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渐渐从树下传来。
紧接着便是衣衫撕裂的声响,以及细碎痛苦的呻吟。
女童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
有粘稠的血水漫过草尖,沿着粗壮树干蜿蜿蜒蜒的绕了一圈。
浓重的腥臭味熏得少年忍不住坐起身体,朝下望去。
看到树下的景象,向来面瘫的少年竟不由微微跳了跳眉梢。
这还真是个精彩绝伦的分尸现场。
三位成年男性皆被斩掉了四肢,挖去舌头,瞪大着眼睛,却只能淹没在自己的血液里,用从喉咙口挤出的呻吟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满目血腥里,女童将那柄比她还高的长刀直直插在身旁草地,掏出解剖课的课本,皱着眉心极为严肃认真地阅读起来。
她执着书本的手臂上,少了一小截素白的衣袖,露出一小段细腻的白。撕下来的布料被团成小团,塞在耳朵里。扎了双丸子头的发髻上,还插着几根方才睡觉时粘上的青草。
少年了然,方才他听见的衣衫撕裂声,大约是这小家伙嫌吵,撕下衣袖堵耳朵时发出的吧。
树下的小家伙蹙着眉心,将草地上的残破躯体与她手里的课本内容,来回比对。
半晌,女童苦着小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分明已经照着书上所说,挖掉了这三人的舌头,让他们再也说不了话,可他们怎么还是这么吵吵吵吵吵呢?
突然有一颗小石子轻轻砸在女童的头顶,她疑惑抬头,却见树上正坐着一名青衣少年。
少年低头对上女童那双藏着刀芒的眼,问道:“嫌吵?”
小小的脑袋点了点。
“知道该怎么做吗?”
……摇头。
少年漠然抬手,指着那三人的脖子道:“切那里试试。”
女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拔出长刀,直朝还没死绝的三人走去。
血泊中的三人惊恐万分,瞪着少年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九千策,我明明是你的师兄,你居然……!
心中的“居然”还没有结束,女童已然挥下了手中的长刀。
于是世界又清净了。
长着黑色羽毛的鸟儿,扇着翅膀飞落到地上,埋下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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