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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寒梅延伸,冷香浮动。细雪微飘,地面已积起薄薄一层积雪。她不知跪了多久,美好的容色已略泛青白,挺直的背脊却巍然不动,隐约透着决绝。
沉默良久,李祁景轻抚额心,轻声开了口,“你想说什么?”
一言入耳,沈妙逸的身子略僵了僵,慢慢以额触地,道:“妙逸——不想入宫。”
他略抬了下眸,却并未透出意外之色,“为何?”
“王爷心知肚明。”她慢慢抬睫,冷定的目光透着某种复杂的灼亮,复又俯身下去,“妙逸恳请王爷,妙逸愿终生为奴,只望王爷恩允妙逸此生不入皇廷。”
默然看了她少顷,李祁景唇齿微翕动,淡淡的两个字漠然吐出,“不行——”
细竹般挺直的身体蓦地颤了一颤。
面前的男子面无表情,言语略淡,如浸了肃寒风雪,“此次国宴非同儿戏,后苑舞姬技高人上者,唯你与徐韶冉为翘楚。入宫——势在必行。”
“那白芷呢?”她的情绪突然激动,音容有了疾色,神情急切却无可奈何,“王爷不是早已择中了白芷?又为何还——”
“白芷一人势单力薄,入宫必须他人从旁择助。”他冷冷截过她的话语,笃定得几乎毫无回寰的余地,“而你,最合适。”
苍白的唇角轻微一动,沈妙逸心中痛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李祁景亦不再言语,僵滞很久,缓缓转过身。
“翩若轻云出岫,佳人兮步似柳!”
一行清泪沿颊倾坠,沈妙逸忽地起身,孤注般厉喊出口。
李祁景脚步一顿。
“静如临花照水,行比风挽扶袖。”一枚断裂的镶金鸾簪自袖中取出,她以手拭泪,水汽氤氲的眸目哀婉而凄美,“当初王爷与妙逸红袖坊初见,以雕金鸾簪相赐,以此词赞容。王爷亦言,‘天下女子,莫过妙逸’,这些,王爷可是已经忘了?!”
“……我没忘。”他闭了闭眼,背着身,面容晦涩不清,“只是,你是否还记得当初应我何求?”
沈妙逸一怔。
“抱歉,妙逸。”停了一瞬,他叹了一声,语气略微有所缓和,“回去吧,我意已定,无需多言。我对你……仅有这一个要求。”
这一句似乎带着摧折的力量。沈妙逸的神情突然动容了,仿若浑身的力气一瞬泻去,彻底陷入绝望。
她跌撞着退了一步,猝然跌坐在地上,大片泪水蓦然滑落,无声却剧烈地低泣。心似被巨大的悲伤缠绕,凄然而婉伤。
远处的梅树茕茕孑立,花枝微动,散落了无数片碎瓣雨。一道素影悄无声息地隐去,如清风掠拂,转瞬毫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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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吟居外,淡渺的月色氤氲笼罩,微雪朦胧。
夜色宁静,雪云敝空。室内烛火如纱,绰映着屋中的淡色身影。
素手摩挲着一个陈旧的木匣,慕容素目光微闪。凝视良久,她默默扣住了木匣,缓缓打开——
狭长的木盒内空空如也,仅置了一枚银簪。那簪似乎已存很久了,光泽古旧而黯淡。簪尾处的小蝶飘逸蹁跹,指尖过处,触肤淡淡微凉。
……
我想要。你帮我一下好不好?
不过是一支发簪,你若想要,等我回去让内廷司造支一模一样的给你。
可那不一样!
……
给你。
你当时……就是为了这个,才让如歌如笑带我先走?
我当时,是真的脱不开身。
那你为什么又拿了这个?
你说你喜欢。
……
我没有什么可以送你做贺礼。只有这个,希望你喜欢。
你居然一直留着。我明明记得,不小心把它摔坏了。
没错。那次你摔坏了它,但丢了可惜,所以后来便修缮了一下。希望你喜欢。
我很喜欢。
……
大婚那天,我一定会带着它。
……
大婚那天……
我会一直带着它……
……
…………
“莫钰。”
“我做到了,我……就要入宫了……”
“如果……”
如果你还活着,如果……你看到如今的我……
你会不会很讨厌我,你……会很失望的吧!
茫然地望着那细小的银簪,不敢细想的过往片片闪现。她的头脑一片空白,指尖微微颤抖,心中空洞而茫然。
清莹的泪滴坠下,落上晶莹翩跹的的蝶翼,还残留着一丝温热。渐渐的,泪水隐去,如一缕随风而逝的思恋,再无声息。
第70章灯会
随着国宴时近,敬北王府内逐渐忙络起来。
云州城内喜气盈盈,各国派遣的使臣亦络绎不绝,纷纷入都呈递贺书,庆祝大凉时逢整年。凉国复国方才五载,可得如此盛况可谓拔萃,足见国民生活之安泰,新帝执政之有方。
远到祝贺的宾客陆续登门,敬北王府内几近空前热闹。南北两侧客苑的所有客房全部都被整饰一新,承住着自各国各地远来的贵族宾客。府内的下役每一日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尽量将一切都筹备得尽善尽美。王府每日门庭若市,宾客满盈,规模声势谓恢弘浩大。
那段时日很少可见李祁景的身影,前厅每日接踵不断的拜访与款待事宜,几乎尽数交由了岳忠处理,仅有清晨与下钥之时,才可匆匆一掠主人归赴的踪迹。除却前苑,后苑亦是不得落闲。光是府中宾客日常起居的安置布从便足已令人应接不暇,有时偶遇多加考究的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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