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银白面具覆在脸上,苍白如玉的指,瘦的只剩下骨头,白到近乎透明。
端起白瓷碗缓缓向着他的方向走去,离得越近酒味越浓烈,竹席旁丢着不少已经空了的酒坛。
他平常总是温文尔雅,谦和有礼,淡若云烟,她从未看到过他这种模样,冰冷如霜,与世隔绝,那股自骨子里阴森到渗人的悲凉仿佛是幽闭在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孤魂。
扶黎轻轻把白瓷碗放在几案上,跪在竹席上赫然发现放置在古琴七弦上的十指指尖早已血肉模糊,琴弦上布满了斑斑血迹,她颤抖着想去触碰他的手。
萧辞抬头深深望了她一眼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紧紧攥在手中,黑眸中酝酿压抑着不知名情绪,一个用力把她扯入怀中,俯下身子吻住了她的唇瓣。
一时之间有些错愕,扶黎下意识的偏头躲了过去,他却不依不饶无论她如何闪躲他都循着她偏转的角度精确无误吻住她的唇角,冰冷的唇瓣一点一点沿着她的脸颊吻至耳垂,声音沙哑低沉断断续续“明明是,我……我和你,婚约在前……”
悬在半空中正欲出招的手顿住,萧辞如今毫无反击之力她若想出手必能一招制敌,可箍在腰间的手紧到似乎要把她融入他的骨血,明明是那么轻柔的吻,他克制压抑着呼吸仿佛用尽平生所有的力气。
这算什么?她与萧珞生死与共,她与云亦一纸婚约,她都辜负了?
她谋算谋心真的把自己的身心全部折了进去?她自欺欺人期盼他便是她的珞哥哥,只是为自己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她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冰冷的薄唇覆在她的唇瓣上辗转吸吮,舌尖探入她口中试探了一下察觉到她的抵制又很快的缩了回来,充斥在口中梨花白的酒气也把她熏得昏昏欲醉,那股熟悉的白梅墨香隐隐传来,鬼使神差她竟然配合的回吻了一下。
明显觉察到萧辞顿住了所有动作,抵着她的额头剧烈的喘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扶黎亦是失了心神方寸大乱。
未给她深究的时间,箍在她身上的力道更重了,舌尖探入她的口中急切的与她纠缠,吸吮她口中所有的津液,疯狂到近乎绝望的吻吸走了她肺叶中所有的空气,她渐渐呼吸不畅,脸颊被他留下的眼泪濡湿。
不!剑阁与陇上,千年渊源,历代归云山庄当年主母只能出自剑阁,她与云亦的婚约不可更改,即便是萧珞死而复生,她亦要凤冠霞帔嫁入归云山庄成为剑阁的筹码。
归云山庄!剑阁!雁月!三个名字急速的在她脑中盘旋重叠,理智在瞬间回笼。她的责任?她是谁?她是背负灭门血案的司徒漱毓,她是云亦的未婚妻扶黎,她是工于心计,八面玲珑的玉女宫二宫主,她是剑阁没有感情最锋利的一把剑。
心下一横咬住了他的舌尖,浓重的血腥气充斥着彼此的口腔,箍在她腰间的手僵了僵缓缓松开了她,冰冷的唇瓣沾染上些许温度贴着她的脸颊,手指还未抚上她额间的发,扶黎反应机敏手脚利落的从他怀中抽身而出。
萧辞的双臂还维持着环抱住她的姿势,怔怔然半晌无力的垂下双臂,血肉模糊的手指按在琴弦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低垂着头,乌发垂落遮住大半张脸,神色难辨,扶黎依稀感觉到他本就毫无温度的身体更冷了几分,全身抑制不住的发抖。
静默良久,呼吸平稳,缓缓抬头看着她,目光悠长似要把人溺毙在一湾死水之中,嘴角挂着一抹歉疚无力的笑容“对不起,我喝醉了。我对你委实做了很多失礼之事,当日之诺,并非戏言。”
“不必。”清冷无波的黑眸蓦然暗了暗,拿过白狐裘披在他身上,端过案几上的汤药用白瓷勺搅拌了几下,垂眸说道“我与子卿,十月初九,婚期已定。”
萧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安静乖觉的接过她递来的汤药,一饮而尽“小厨房预备着你最喜欢的糖蒸酥酪,冰糖血燕一直用小火煨着,汤药……”
“我已用过晚膳,也喝过药,倒是王爷多少吃点东西才好。”
扶黎心下难受急急打断他的话,萧辞的脸色比纸还要白上几分,垂在身侧的手指虚握成拳,温和有礼的笑了笑“如此甚好。”
她想知道为何昨日他会尾随她去了皇宫?她想知道昨晚他有没有受伤?她想知道那样大的雨他有没有受了风寒?她想知道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她想知道那些逢场作戏,利益谋算几多真情假意?
张开口抿抿嘴唇又咽了回去,不欲多呆一刻,手忙脚乱收拾好碗盘急匆匆便往外走“我让青鸾过来帮王爷包扎伤口。”
凉夜如水,萧辞摘下脸上的面具,不见天日的苍白面容无一丝血色,如坠冰窟的冰冷,万蚁蚀骨的疼痛,持续不断的咳嗽似乎要把心肺呕出来一般。
眸光一亮,拾起竹席上的一块玉佩,半块玉玦,雕刻着残缺不全半朵兰花,轻柔的用手指摩挲着中间的断痕,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
伸入怀中掏出一块白玉玦,颤抖着把两块拼凑在一起,严丝合缝,分毫不差,皎皎月光映照下重圆的玉佩上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花栩栩如生,而本来无甚奇特的背面拼凑出两朵并蒂白梅,花蕊处刻着浅淡的两个字“毓”“珞”。
扶黎端着雕花托盘立于廊下,皓月当空,竹影婆娑,暗香浮动,十年前她眼睁睁看着他死在她的面前无能为力,今时今日,在她离开之时,她又能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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