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儿,栓子现在还小没什么东西,我都给他搁在炕琴上的小箱子里了。”
荷花一拉开抽屉就看到那幅已经裱好了的寒梅图,看了看刷得雪白的墙壁,抬起手但还是顿住了,“嘭”地一声关上抽屉,下地去帮着择菜做饭。
方氏一边切菜一边道:“再过些日子就该进山去捡核桃了,这核桃糖和油炒面是第二年卖了,不知道城里人会不会都吃腻了?到时候卖不出去可咋办?”
“卖不出去咱以后就不做了呗”荷花掰着扁豆不当回事儿地说。
“也是个不小的进项呢”方氏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就又振奋起来说,“若是卖不出去大不了咱自家留着过年吃,也能拿去送人,到时候给齐公子家里还有傅先生家……”
方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荷花打断道:“娘,你咋总惦记着要给人齐家送东西咧?人家又不缺那些个东西。”
“你这孩子,人家齐公子帮了咱家恁多的忙,若不是人家咱家日子能越过越好?做人应该知恩图报,咱给人家送啥东西凭的是咱自己的心意,不是看人家稀罕不稀罕。”方氏皱着眉头数落荷花道。
“你自个儿觉得是心意,搁在人家眼里就指不定是什么了,说不定还以为咱家是有什么别的企图呢”荷花用力掰断了最后几根扁豆往盆里一摔,出去舀水洗菜。
“你这孩子今个儿说话咋奇奇怪怪的?”方氏在屋里扬声道,“还是村里有人说啥闲话了?”
“没人说闲话,我只是觉得大哥再过一年多就要去考童生试,齐公子也要去考,你若是总去跟齐家送东西什么的,知道的人家说是你感人家的恩德,不知道还以为咱家又要鼓捣什么猫腻,大哥已经被冤枉地耽误了三年,我可不希望下次再有什么变故。”荷花知道方氏压根儿就没想到齐夫人最担心的是什么,因为在方氏的眼里,齐锦棠和自家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那是压根儿就不会扯上任何关系的,所以她也不想挑明,只借着博荣说事儿,“而且咱家跟人家非亲非故,也没什么交情,如今齐老爷已经去候着选官了,咱家再跟以前似的,保不准人家齐家会不会也这么想呢”
方氏被荷花说得愣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是啊,你说的有理,我也是太大意了,之前齐老爷是博荣的先生,咱送点儿啥过去那也是应该应份的,可如今齐老爷已经过了孝期,也不再是学里的先生,我还当着以前那样的去送东西,的确是做的不妥当了。”
“娘,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说……大部分人都会那么去想,咱、咱还是避嫌的比较好。”荷花端着洗过的扁豆进屋,倒进方氏已经在翻炒的洋芋锅里,等她翻炒了几下,就舀了半瓢水倒进去,加了盐和酱油,盖上锅盖小火焖着。
“行了,娘知道了,还是闺女心思细,娘以后想着就是了。”方氏揉揉荷花的头顶,又转身去准备别的菜。
荷花转身进屋,看见栓子在炕上正摆弄木头块儿,自己一跳坐到炕上,把栓子抱到自己身边道:“栓子,虽然说种地没什么不好,可是如今这世道就是如此,你以后可千万得好生念书,等长大了出人头地有出息,就不会再有人瞧不起你,瞧不起你的家人,明白吗?”
栓子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见荷花的神色很是严肃,也收敛了笑容,把小眉头拧得紧紧的,托着腮帮子困惑地看着荷花。
茉莉进屋瞧见这两个大眼瞪小眼地对着发呆,抬手一人头上敲了一下道:“不去收拾桌子准备吃饭,在这儿比谁眼大呢?”
栓子听到吃饭顿时兴高采烈起来,也忘了头上刚被敲了一记,张着手冲着茉莉要抱抱。
天气一天天的转冷,祝老四的婚事也定下了最终的好日子,全家一起张罗着把荷花家原来的三间房里外粉刷一新,炕也都扒开重新通了一次,屋里屋外收拾得齐齐整整,就等着新娘子家里把置办的家具送来。
还差几天送嫁妆的时候,女方家忽然打发了人过来说嫁妆里准备的是婚床,结果又着急地拆了东屋的火炕,把地面和墙壁都平整好了。
祝老爷子背着手过来看孙子的新房,听说要用床不用火炕,忍不住嘟囔道:“你们这些个年轻的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边寒冬腊月那是多冷的日子,那个床你铺的再多,能有火炕暖和?岁数小的时候不觉得,到时候着了寒气,到了你爹娘那个岁数,你就知道难受了。”
祝大姐赶紧过来搀着老爷子道:“爷,人家女方家置办的是床,咱总不能说让人家换了吧?西屋还有炕呢,大不了冬天就去西屋睡也是一样儿的。”
方氏找了村里几个巧手的姑娘,买来红纸剪了许多的喜字,还有喜鹊登枝、榴花榴子、百年好合、鸳鸯戏水什么的一大堆吉利花样儿,屋里贴的都是吉祥的花样儿,外头的窗框、门框,杖子上都贴着喜字儿,齐老五还给糊了两个大红灯笼挂在了门口,焕然一新的房子顿时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祝老四平时再大大咧咧,这会儿要做新郎倌儿了,终于开始有些抹不开脸儿,任谁打趣也都是笑笑不吭声,天天只埋头干活儿,不是修杖子就是修整水沟,要不就是上山去砍柴,然后劈好码得整整齐齐摆在柴棚里。
成亲的日子定在十一月十二,眼瞧着还有三两天就要到好日子了,方氏在屋里瞧着外面白得耀眼的雪地,把手里的针往头发上蹭了蹭,继续纳着鞋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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