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几口黄汤子就不知道个是非好歹,你当他说话放屁就是了。”
梅子也忙帮着劝慰道:“嫂子,咱爹不是冲你去的,他从来都是那样,前天不还说要打死我来着?都是酒劲儿上的浑话,若是都跟他计较,那还不得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这边刚把方氏劝得差不多,老祝头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惹得祝永鑫就跟被点着了火儿的炮仗,酒杯往桌上一摔道:“爹,你这是成心不让儿子吃这顿年夜饭是不是?”说罢起身下地,从梅子怀里抱过栓子,拉着方氏道,“走,不吃了,咱回家。”
老祝头气得在炕上大骂:“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有媳妇就不要爹娘了是吧?”说着手边有什么就抓起来往祝永鑫这边砸过来。
祝永鑫被个沙包正砸在头上,回身冲老祝头嚷道:“爹,你自己拍胸脯想想,到底是谁娶了媳妇忘了爹娘,我们从小都没见过爷奶,娘过门后就没见过公婆,村里人都以为你是爹娘早就不在了,可咱家拜的祖宗牌位里只有你的爷奶,却没有爹娘的牌位,你能把爹娘仍在老家这么多年不理不睬,我不过就是想分家单过,又不是不给你养老送终,咋就这么戳你的心窝子了?”
杨氏听儿子说起这话,上来就给他一巴掌道:“你给我闭嘴,你眼里还有你爹?还有我这个娘?”
老祝头那边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就泄了气,颓颓地坐在炕上,眼神涣散地发呆。
祝永鑫见已经如此,干脆站住把话说个通透:“爹,娘,博荣娘嫁过来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性子你们跟我一样清楚,她为啥凡事都不争不吵,不是因为她性子软好欺负,她有儿有女有娘家,若是换做旁人,早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他说着把眼神扫过刘氏,然后又道,“分家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主意,我屋里人多劳力少,虽说爹娘不介意,但我也不能心安理得的让兄弟们帮我养孩子。今个儿全家都在,我这话也搁在这儿,爹娘拉扯我长大,给我盖房子娶媳妇,我也不是不孝的人,该说的话腊八那天在祖宗牌位前已经说得七七八八,不管爹娘以后是想跟我们过还是跟别的兄弟,该孝敬的我们也绝不短少,如今看这个家是分定了,爹就休要在生出旁的事端来了。”说罢拉着方氏转身就走。
方氏本来想开口劝解,毕竟今个儿是大年夜,但是见祝永鑫脸色死沉,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跟钳子似的,她只好招呼几个孩子跟着一道先回家去。
回屋之后,祝永鑫就在地上走来走去,方氏都快被他转晕了,叹气道:“你说今个儿大年夜的,咋个闹成这样。”
祝永鑫气道:“爹如今是越来越……肯定是魏二叔在背后挑唆的。”
方氏听他如今还觉得是有人挑唆,而不说是老祝头的不是,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委屈,但还是开口先检讨自己道:“不管是谁挑唆,咱们也都是晚辈,遇事让一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今个是我不对,原本就知道爹喝了酒就喜欢胡咧咧,我还跟着裹乱,若是我不吭声就好了。”她说罢也不去看祝永鑫的表情,低下头哄着有些受惊的栓子。
祝永鑫摇头道:“跟你没关系,咱村里的媳妇里,论贤惠谁也越不过你去,这回……”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咱明个儿就分家。”
方氏闻言吓了一跳,不由得站起身道:“你疯了,大年初一分家,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咱们,以后咋做人?”
“爹说初二让我写了休书送你回娘家,不分家也没法做人,还不如分开算了。”祝永鑫气得直喘粗气,“我原本觉得咱家人口多本就占便宜,所以凡事都忍让些,只要爹娘过得舒坦,咱们受点委屈也没啥……现在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方氏听到这话就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差点儿把抱着的栓子都脱手摔了,满脑子回荡的都是休书那两个字,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栓子的小脸蛋上,惹得他哇哇大哭起来。
祝永鑫伸手把方氏和儿子搂进怀里道:“只要我不肯,谁说了也不算,以后咱们自己过日子,不管好坏咱心里舒坦。”
屋里的气氛凝重得吓人,荷花左右看看,大哥和茉莉都阴沉着脸色,博宁的年纪小还不是很能听懂,脸上满是茫然的神色,不过还是能体会到爹娘的情绪,坐在荷花身边偶尔扭动几下身子,最后悄悄趴在荷花耳边道:“荷花,我还没吃饱咋办?”话音未落肚子里就传出来咕噜噜的叫声。
荷花先是一愣,随后就扑哧笑了出来,从炕沿上跳下地道:“娘,我们都没吃饱,让大姐去蒸粘豆包吧!”
方氏闻言抹去眼泪,脸上重新挂上笑容道:“得了,大过年的哭哭啼啼不吉利,不过就是分家,啥时候分你做主就是,分到啥算啥,日子还得自己过起来不是。”说着把栓子递给祝永鑫抱着,自个儿挽起袖子道,“我出去看看家里还有啥,咱随便弄点儿吃……”
话还没说完,梅子推门进来道:“二哥、二嫂,爹娘让我叫你们回去吃年夜饭。”
祝老四也跟着进来说:“二哥,你今个儿是咋了,爹就是那么个人,等他酒醒了以后,自个儿干了啥说了啥都不记得,跟他赌气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方氏闻言没有说话,只把目光投向祝永鑫。
梅子上前揽着方氏的胳膊又劝道:“你们若是不回去,娘今晚哪里还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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