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阔来了,连师父也来了,都要喝那桃花酒,女孩笑眯眯地招待着,和他们谈笑风生。
地府的妖魔鬼怪也来了,还越来越多,山上阴气深重。
大叔大娘不堪阴气折磨,终日被鬼怪折磨,最后死在痛苦之中。
他们爬到宛和的脚边,抓住宛和的裙子,哭诉着,“都是你的错,都怪你,是你把他们带来的,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
宛和拼命摇头,“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世界突然一片黑暗,紫缘破开黑暗走到宛和面前。宛和一时满脸泪水,跪着前行,抱住紫缘的大腿,摇着头,“师父,我没有害死他们,真的没有。”
紫缘任由宛和哭诉,无动于衷,等到宛和累了,瘫坐在地。
紫缘指着宛和,怒目而视,“就是你的错,你明知道仙凡有别,还敢留有凡心。
凡人不过百年的寿命,而你不老不死。你尘缘不断,就注定要眼睁睁地看着生命的离开,如今无法承受,也只怪你当初当断不断,如今自食恶果。”
宛和倒地大哭,后悔不迭,紫缘一脚踢开宛和,“朽木不可雕也,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儿。”
一瞬,紫缘离开了,世界又黑暗下来,只有宛和被困其中,无法自拔。
宛和大哭,恍惚着,眼睛也无神,机械地重复着那几句话,“没有,我没有,没有。”
安安被吵的不耐烦,翻身的时候,一个巴掌打在了宛和脸上,打醒了宛和。
宛和坐起来,伸手一摸,满脸的泪水,如今热泪早已冰凉。
她给安安盖好被子,起身走出屋子,走到大娘大叔的房间外,听到他们的呼吸均匀,睡得正好,她放心的回了屋子。
站在窗下,月光里,宛和泪痕未干,脸色苍白,呼吸还有些微的紧促。
刚才的都是梦,那个梦境却又太过于真实,让宛和仍然心有余悸。
想想梦中,师父的话,那是一个提醒,告诉她,她的确做错了。
修仙不仅仅是求仙问道,还要了却尘缘。
生命来来往往,变化频繁,这本就是一种考验,一种对道的考验,对自身信念的考验。
凡人寿命有限,而通过逆天修行,就可获得更多可能。
然,尘缘不了,考验也就结束了,仙路止步不前。
能成功飞升之人,当不是为了小仁小义,失去大道才对。
也不见黑白无常,因为可怜某个冤死的魂魄,而放过它不勾走的。
如今,宛和就是因为小仁小义,差点弄巧成拙。
她怜悯大娘大叔的孤苦无依,但是忘记了,那是她的自以为是。
他们两夫妻相依为伴,足够幸福,却因为她的存在,而慢慢失去现有的,甚至有可能不能寿终正寝。
这大概就是师父说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吧。
当初下山时,红参也说过,不应过多的,参与凡人之事。
的确,世间万物,皆有他们运转的法则,她不该自以为然,自以为仙,冒冒失失突加干预,打破它们的正常的规律。
道法无边,就算已经飞升,也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作为仙人,又怎可犹豫不决,唯唯诺诺。
怕是师父知道自己的事,才有的那个梦。
宛和三下两下擦干净眼泪,她当初也不是为学酿酒才来的,是时候该离开了。
次日,宛和起了大早,熬了米粥,留下一封告别的书信,还有一百两银子,带走了二十坛桃花酒。
待在山谷里,今夕何夕,甚至都忘记安安半岁多,再不开仙蒙,就怕晚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现在,去地府。
宛和左手抱着安安,右手摸出地府的门符,输入真气,瞬间就到了黄泉路上。
宛和是地府的老朋友了,大家一见是她来,还有一个小孩,都热情的围上来。
望乡台上正闲,孟婆也放下事务,跟过来凑着热闹。
听宛和说,安安是她的小徒弟,来地府给她寻一位讲道、开仙蒙的能人。
宛和如约,分了十坛桃花酒给大家,剩下的都放在阎君酒窖吧,算是还他之前的酒了,可能……还有以后的。
桃花酒当真妙不可言,一杯下肚,判官当仁不让,要当这讲师,孟婆、白无常也都乐意帮忙。
当下约好,大家轮流讲道。
从此,宛和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地府的常客。
每次来地府的时候,宛和不仅偷阎君的酒,有时候还会偷阎君的香茶,或换成灵石,或分给大家。
毕竟肖想阎君东西的人,除了她白宛和,还大有人在,不过敢偷的,只有宛和一人。
经历这许多事,宛和很庆幸当时下山的决定,让她看清了世事和人心,成长不少。
所以,不去地府听讲道的日子,宛和就带着安安闯荡江湖,浪迹天涯,游山玩水,顺便劫富济贫,再卫个妖,好不自在。
在她看来,刚修成的妖,和婴儿一样,最是善良天真。却往往被人利用,走上魔道而不自知,直到修为被毁,灰飞烟灭,对于挚爱人是不能忘怀。
妖,哪里有残暴邪恶之说,世间邪恶,不过人心。
☆、下卷:那个齐国事务繁忙
时间对于已经飞升的人来说,早就成为定格,没有任何意义。
人生如梦境般,谈笑间,五年过去了。
五年里,宛和除了喜欢替小妖怪打抱不平,还多了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听故事。
她尤其见不得那些,对妖怪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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