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按照他教的,甚至,在场的人没有都很久没有讲话,没有谁敢说他的演奏不如计梅白。连他计梅白自己也不敢。
他知道,那一次,他被陈生超越、摈弃了。
从此以后,两人之间有了芥蒂。
直到陈生改投一个无名琴客门下,再后自立门户。
每当被人问起师承何处,无论问者意图褒贬,他总笑答,“总之,不是计梅白门下。”
他拒绝承认曾经是他的学生,便是见面如未见,相视如无人了。
计梅白心中有了思量。
师者,师德第一。
尤其是琴这般,闻声如闻人的乐器,师德与技艺是学生选琴师的首要标准。
两周之后的周六上午,陈生如往日稍早些坐在琴室等候。
信手奏一曲梅花三弄,接着一曲平沙落雁。
待奏到一半,一个学生来了,陈生微抬起头示意。
往往有学生来到,陈生作完一曲便不再作,今日亦是如此。很快,第二第三个学生都到了,渐渐地,窃窃私语着。
陈生笑道,“在说什么呢。”
几个学生互相看看,没人言语,直到最后一个学生来了。
确是开口捅破了所有人议论着的事。
“馆主,我听见一件事。”
“怎么改叫馆主了。”陈生微微扬了眉毛。
“你听说了么?”
“你没说什么事,我怎么听说。”陈生道。
“劫持那件事,妻子被劫持,你冷眼旁观、见死不救。你能澄清一下么?”话语落定,其余三个同学目光转向此处。
陈生道,“你们对解释这么执着?”
“没错。我听说,望之正是因为看见此事,不愿再来上课。”下面一个同学接道。
“如果这就是事实呢,”陈生平静地拂过琴弦,“你们打算离开么?”
众学生不语。
“那我也留不住你们的。”陈生笑道,“还没有上的课学费可以退。支付宝还是微信?”
起头的学生道,“我不会离开。既然你坦荡。”
陈生看向他,道,“可以。这节课只你一人,这个班上完解散。”
“我也不退。”“我也是。”
另外两个学生接道。
“考虑清楚了?”
“嗯。”
“那开始上课吧。”陈生道,“这节课潇湘水云,离高阶课程完结不远,退了自找麻烦。有什么不满忍着好了。”
那次小风波平息下来。接下来一段日子,寒冷的风仿佛吹透了琴馆,学生日渐稀少。
新的班不再开,陈生的学生中途退课的越来越多,后来波及到整个周老师、宁老师。
陈生坐在冷清清的琴馆里,依然奏着梅花三弄。直到周老师走进,也没有抬头,道“你来了。”
周老师仍旧是那副样子,“最近接的案子多了,忙得要死。现在琴馆没生意,否则我也顾不过来。”
陈生笑道,“你这是在安慰我么?怎么听起来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周老师笑道,“你心宽就好。不过,你有试过搜索引擎里输我们琴馆么?”
陈生道,“没有,都说了什么?”
周老师道,“你。”
陈生悠悠叹了口气,“说下去。”
周老师道,“说你琴品差,人品更差。”
陈生道,“还说什么。”
“我问你,劫持的事是真的么。”
“我也希望不是真的。”陈生仍旧风轻云淡笑着。
“你不肯出钱,宁可劫匪杀了李希曼?”周老师微微眯起眼睛。
“嗯。”陈生笑容未变,手下乐声不减。
“陈生,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周老师伸手按住陈生的右手,撞上琴弦,毁了整首曲子。
“你希望听见什么呢?”陈生抬眼看他,眸子里依然带一点光泽,甚至不显黯淡。
“我问你,稀声琴馆,你是不是想毁了它?”
陈生道,“不想,我会想办法的。”
“现在名声毁了,你想什么办法?”
陈生道,“现在没有主意。”
“陈生,你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陈生不答,却道,“实在不行去踢馆。”
周老师哑口无言,终于大笑,“你开什么玩笑。”
“万不得已再去。”
“你说真的?”周老师表情奇怪,“第一,奏琴怎么分优劣?第二,要是馆主输了落荒而逃,琴馆从此变成笑话。”
“第一,奏琴不好分优劣。现在要分优劣,要么强行分,要么另辟蹊跷。”陈生笑了一下,抬手再奏,“第二,以免馆主丢脸毁琴馆,从现在开始,名义上馆主是你。”
周老师的脸色像吃了一口胡椒粉。
夜里,李希曼回到家中,见陈生坐在客厅吸烟。李希曼喝过酒,陈生闻见她身上飘来的淡淡酒味。
“你在想什么?”李希曼倚在玄关,语中带笑。
陈生将烟灰弹掉半截,“有什么事?”
“你过来,听我弹琴。”李希曼道,便径自往书房走。
陈生进屋的时候,见李希曼正从柜子里拿出琴匣,掰开金属锁扣,启匣抱出一把暗红凤势式七弦琴,“帮个忙。”
陈生把琴桌上自己的琴摆到书桌上。
李希曼放稳了琴,道,“我还是喜欢这一把。”她轻轻试了一段,开始弹。
弹的秋风词,很简单的一首。
陈生静静听着。
旁人弹奏此首,往往放缓节奏,以显音声婉转凄切。李希曼前几句弹得正常。直至“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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