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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门备了马。”二爷抬手,从袖口里拿出一块铜制令牌,搁在桌上碰撞出声儿在夜里格外清晰。
少爷抬头看他,虽然有些恍惚,但心底却是升起了些期盼。
“出城令牌。”如今已经深夜,没有令牌闲杂人等不得进出。二爷看着茶几边上的阴影。 。道:“我派了人在城外十里亭等你。他生病了,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下床了…”
一句话没说完,少爷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眼里又有了情绪,伸手死死抓住了令牌,看着老舅。
“去吧。”二爷冲他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
少爷握着他肩膀,眼眶红了又红,最后只说了一声:“爷们儿。”尾音刚落下,二爷身边就扫了一阵风过去,再就没见人影了。
人世间浮浮沉沉,是是非非,哪有绝对的对错;纣王残暴,但他不负妲己,终有一好;人们选择时,也不过是选择了自己觉得重要的,又何必思虑过多徒增烦恼。。把握此心足矣。
一个盛京城里行尸走肉,一个异国他乡病痛缠身;何不俩人欢欢喜喜的,胜过万千。
云磊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自个儿的兄弟们都好好的,像年幼时一般;剩下的,他可以承担。
少爷又不是头一天住家里,躲过几个仆人小厮根本不在话下。但出城,却远远不够分量,倒不是令牌不管用,是他的身份太惹眼。
在城门口时,他遇见了一个人。
如师如父的于先生。
城门口附近的一家酒肆是于先生的老场所,每月必有几日要与三五好友约着喝上几杯,有时喝的晚了,就上大先生府上随意找间空房睡下。
守城的将领正好是于先生的亲侄,见少爷一副神色慌乱着急的模样,急急地就去请了于先生。――若是出了城,生了事端可怎么好。
于先生正喝酒的脸色一僵,随即明白过来,抬脚就往外赶,也不管这外头冰天雪地冻得人发慌。
将士拿了披风赶紧追上,给先生披上,这才抬眼一看那少爷,不也是单单薄薄的一件棉褂子吗。
少爷见了师父,闭了闭眼,睁开时没有半点慌乱,反而横生出了几分坚定。
师父从小看着他长大,亲厚有加,与师父说的话甚至比父母还要多;他不确定师父是否会阻拦,但他知道,无论如何,师父会理解。
“跟我回去。”于先生看了他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要拉他回府。
“师父…”少爷就站在雪里,眼眶红红的,哑着嗓一字一句道:“我怕冷。”
听了这一声师父,于先生的心一下就软了。都是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那里有不心疼的,可他真心疼了又怎么对得起自个儿几十年的挚友呢。
于先生闭了眼,一挥袖侧过身去,骂了声:“就当我今儿晚上没看见你!”
守城的将士明白了意思,命令几人开了城门。
少爷上马前,咧着嘴苍白地笑了。上前几步走。。抬手一摆褂,结结实实地跪下磕了个头。
“谢师父成全。”
身后马蹄声渐远,于先生终于转过身看着那渐渐消没在夜色里的背影。思绪飘忽――那年大林十岁,陶阳九岁;俩孩子在小书房里抄字,屋里的碳火微弱地像是一小根柴火。当时的德云书院没有如今的光景,各项开支都是紧紧巴巴的;他让俩孩子各自回房去,大林拽着陶阳不让他走,气鼓鼓的,仿佛再说一句就哭给你看。
“师父~我冷,我得和阿陶在一块!得和阿陶在一块~”
当时的他只有十岁,也是鼓着腮帮子和师父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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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夜雨霖铃终不怨
陶阳在外的行程一直都是保密的,就算有人想透露也确定不下他的计划。少爷身边没有能够探听得到消息的人,自个儿在盛京无形中被看得紧紧,根本也出不去;稍微有一点儿牵扯到陶阳的事儿,他也不能表露出来,生怕又害了他。
这次出城,必然是有人相助;是谁有这个本事送他出城还能知道陶阳所在地的,只有一个。
夫人收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儿近午;终归是母亲,嘴上哪怕再气那臭小子没心肝,但心里却是软了,只觉得自个儿不该逼得太紧把孩子给逼坏了。听说大先生已经派了人去,夫人就往书房赶,别让他一生气给气出什么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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