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句就觉得没那么不痛快了。
可大伙儿也总是忽略了他也是人,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会有七情六欲,会有喜怒哀乐。一个总是都别人笑的人,自个儿不开心了,谁能逗他呢。
二爷想了想,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握住了堂主的手腕,试图传些温暖给他。
少爷年前去了嘉陵关,到元宵节才赶回来,接着又病了好几天,自然不知道一些事。――郝家的嫡小姐,今日大婚。
感觉到手腕处的温度,堂主用力甩了两下脑袋,抬头对二爷笑着:“没事儿!我一点事儿没有嘿嘿!”
少爷看着他孟哥不说话,只感觉眼前这笑容似曾相识。
“这世上没有一直顺心的事儿,都会过去的。”二爷也笑着,只不过没有孟鹤堂眼里的血丝伤感。
就像和孩子,摔了一跤觉着没脸,鼓着气儿憋着不哭,偏生来个大人仔细关切一句,就再也憋不住了。
堂主看着云磊,原本灿若星辰的眼睛瞬时波光潋滟起来;直到眼泪顺着脸打在桌上,堂主这才发现自个儿哭了。
也不再遮掩,低下头,鼻子就红了。嗓音一下就闷声哑了起来,嘟囔着:“我是盼着她好的,只是没法儿亲自去送她。”
要是去了,就算抢新娘子,人家也不跟他走啊。又怎么能上赶着去人家婚宴上掉眼泪,平白给人惹晦气。
二爷不说话,对着大林点点头,他八成明白了是什么人成亲,能让孟哥哭成这样儿了。甥舅俩人极为默契地沉默着,听眼前这个心如碎雪的人,说着。
大致兄弟就是这样吧,你笑我陪你笑,你哭我听你哭。给你一个宣泄的地儿,再陪你走出那地儿,竹马少年,并肩而行。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一直陪着她的,可以一直照顾她。像小时候那样。”
“我该去看看的,看看是谁那么好的福气把她带回了家,可是我不敢,要是去了忍不住说了不该说的话怎么办…”
“从前盼望着她好,如今真的好了,反而是我不好了。”
“她不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缘分天定奈何不得。
少爷看着他,自个儿的眼圈儿也红了,梗着喉咙又觉得心里酸的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个儿都安慰不了,又怎么去安慰旁人呢?
情字最怕无情伤;说的对阿,人家不爱你,你能怎么办呢?
小二敲了门,说是送酒菜来了。
这一时。 。唯独二爷的嗓子还算正常,开口让他进来;摆上了酒菜,就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捎带上门。
或许是这么一打断,门外的冷风吹进了一些,让这屋里的三人都凉得清醒了起来。堂主抬起头,这就开始倒酒了,嘴里笑笑嚷嚷着:“不说了!喝酒吧咱,都多长时间没在一块喝两口了?今儿不趴这儿,不许走!”
二爷噗嗤一笑,暖场道:“那叫不醉不归,没见识的样儿!”
“谁喝酒拽个读书样了,就你最有样儿是吧!”脸颊眼角上的泪还没干呢,这人就笑盈盈的,像是前面儿说的那些话都是幻觉。
少爷也端起酒碗,笑道:“一醉解千愁!”
三人酒碗清脆碰撞,一饮而尽,一滴不留。放下碗,轮着少爷给添酒了;要不说这酒要喝就得喝尽兴呢。。添个酒的功夫转眼人眼眶就又红了起来。
堂主看着眼前的酒菜,愣愣地笑着,端起酒碗说道:“百年好合,同心同德。”
这一碗,二爷和少爷都没动,坐在一边儿看着他喝干了碗里的酒。继而放下碗,自个儿又倒满了碗,挂着苦涩的笑容:“来,咱们接着来!”
二爷没动,皱眉楞坐着。
少爷耳灵手快,端起碗就结结实实地和他孟哥撞得清响,道:“敬年少无知,大梦不醒。”一饮而尽。
二爷就在一旁坐着,看着他们一碗又一碗地豪气入腹;又仿佛是酒气上脑,喝的那点酒尽数化成了泪,从眼里一串一串地滑下来。他觉得心里真堵,堵得都想出门儿去和人打一架才舒服;这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至亲手足,也都曾经是明亮耀眼神采飞扬的少年,他一心想要护得平安喜乐的竹马之交;如今能做的却只剩下对坐酒堂,看着他们对酒欢饮,却泪流满面。是什么把当初的少年变成了这副模样,甚至连痛哭一场都不行,端着酒盏,假歌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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