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慕生烦躁地斜他一眼,他立马正色道:“海城的柯二少去了。”
“柯劲?”荀慕生更加不悦,“他去干什么?”
王轲想,还能干什么,帮你心上人搬家啊,嘴上老实道:“他和迟先生是朋友,帮忙送些行李。”
荀慕生顿感一口血堵在心口,薄唇一抿,脸色瞬间y-in沉下去。
王轲看了看,干脆一不说二不休,“我听说柯二少还上迟先生家去了。”
说完就被一记眼刀刮得拔腿就跑。
荀慕生心神不宁地坐着,堵在心口的血半天散不去。
他与迟玉并未交换各自家中的钥匙,他家里是智能锁,迟玉第一次来,他就录了迟玉的指纹,亦告知了密码。迟玉家是一般的机械锁,他只去过了一次夜,迟玉还未来得及给他备用钥匙。
迟玉住院那段时间,他从房东处拿了钥匙,偶尔一个人去坐坐,本想叫人来做扫除,却不知因为什么心态,中途又将人赶回去,自己慢吞吞地收拾。迟玉出院之前,他又去了一次,翻箱倒柜找出凉席,清洗干净后铺在床上,还把空调也打整了一番,累得汗流浃背,满手油污。
他从来没做过这些事,呆立片刻,迅速冲进浴室,冷水浇在身上,焦虑感却未褪去半分,脑中始终回荡着迟玉那句“祝你安好”,轻飘飘的,却像有千斤重。
站在花洒下,任水珠砸在结实的胸膛,他烦躁地在脸上一抹,心里一个声音道:安好什么,好不了了。
浴室有一面不大的镜子,一人照嫌大,两人照嫌小。初一早晨,迟玉站在镜子前埋头洗脸,他裸着上半身,从后面将迟玉圈住,迟玉抖了一下,半侧过身看他。那时迟玉脸上s-hi漉漉的,连睫毛上都挂着细小的水沫,眼睛睁得很大,脸颊迅速红了起来。
他看得心口都麻了。
“起来了?”迟玉小幅度地挣了挣,见挣脱不开,便伸手去拿牙刷牙膏,挤好之后往后一递,“给。”
他接过那把浅蓝色的牙刷,一看,漱口架上还有一把深蓝色的。
迟玉又低下头去洗脸。他看着镜子中刷牙的自己和洗脸的迟玉,胸口好似被填得满满当当。
时隔数月,物是人非,一深一浅两把牙刷仍静静立在镜子下方,他与迟玉却早已不是那天早晨的模样。
他无声地叹息,心沉了下去,回客厅静默片刻,锁门离开。
思绪拉回,荀慕生想,既然搬了家,那把浅蓝色的牙刷大概已经被扔掉了。
如此一想,便很是吃味。
不久,王轲打来内线,确认晚上的应酬。
“推了。”荀慕生冷声道。
王轲愣了一下,不敢多问,“好的。”
下班后,荀慕生驱车去了苑翡小区——迟玉的新住处。能不能见到迟玉倒是其次,主要是一腔郁结无法排解,过来兜风冷静一下。
没想到刚绕了一圈,就看到迟玉从一辆车上下来。
一同出现的还有柯劲。
荀慕生目光一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蓦然收紧。
柯劲与迟玉不知说了些什么,迟玉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温和的宽容,从荀慕生瞳孔里直接烧到心头,他猛地一拍方向盘,眉间挤出深深的褶皱。
两人并未在车边站太久,迟玉似乎说了“再见”和“谢谢”,又向柯劲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门禁处走去,柯劲倚在车门上傻笑,在迟玉准备刷卡时,突然挥手,喊道:“哥!”
这一声荀慕生听得清清楚楚。
迟玉侧身,柯劲笑道:“等你啊,要来哦!”
迟玉又笑了,从口型上看,说的应该是“好的”。
柯劲回到车上,引擎一轰,扬长而去,荀慕生怔忪半天,烦躁自问——等什么?来什么?好什么!
当模特这种事,在柯劲提出来之前,迟玉想都没想过。他本意是找一份不动脑子的工作,薪酬低一些也没关系,用体力换钱都行。
都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这一走,却是往低处走,自是有些难以启齿,所以当周晨钟和李筱他们问到将来的打算时,他什么都没说。
传媒这一行当,虽说不是什么高j-i,ng尖产业,但对脑力的消耗也不小。在《仲城时报》那会儿,他每天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不是在写稿,就是在赶赴现场的路上。纸媒报道同质化严重,记者们不仅要写,还要削尖脑袋找角度;面对宣传部的刁难,还得用尽心思规避风险;好不容易交了稿,又要思考明天写什么、责编会不会深夜打电话来布置补充采访的任务、稿件有没有踩到广告商的雷……长此以往,身心俱疲。
离开传统纸媒后,他又跳进了新媒体的坑。新媒体对文字本身的要求不高,但“点子”极其重要。他早就不堪重负了,一直以来都是憋着一口气苦苦坚持。
所以决定换工作之后,他近乎幼稚地想,只要不用成天动脑子,不用写稿想点子,做什么都行。
模特,好像也可以尝试。
柯劲年纪不大,开朗热情,虽是富豪之子,但半点娇贵气都没有,工作起来也认真得近乎刻板。迟玉与他合作过,挺欣赏他那股认真劲儿。
“哥,你就来吧!”柯劲双手撑在桌上,七分乖巧,三分随性,“我工作室模特虽然多,但就缺你这样的,去年给你拍了几套后,我到处找和你气质相似的,但不是太刚,就是太柔,都不能跟你比。”
迟玉被说得不大好意思,柯劲却越说越带劲,最后单方面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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