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怀怎不懂欧维的意思?
只是,当你身在其中,当你是那个在默默付出之时,总抱著那么一点希望事情会转好的人,要说放开,又谈何容易?
“我明白,这几天心情已平伏了许多。欧维,真的很感激你,你是我最知心的朋友。”
欧维感动,却最是害怕这些感性的腔调。
“行了!你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婆妈,果然近女人多了就麻烦...”
他起身离开,顾文怀欲送他出门,谁知一站起便头重脚轻,几乎摔倒。
“你还说不是走不动?!站都站不稳了!”
欧维即时骂了两句,扯著顾文怀躺下,径自骂骂咧咧离开。
一出门竟巧碰正在下楼的高胜寒。
他一扬眉目,快步上前与她攀谈,刻意压低声音。
“顾太太,是吧?你好,我叫欧维。”
他伸出手,笑吟吟。
“嗨,你好,叫我阿胜。”
“阿胜,很难得跟你碰面,我看楼上那个是不会介绍我们认识的了。”
顾文怀一向不欢迎欧维来家的原意,说穿了就是为了避免欧维与高胜寒碰面,怕他对她乱说话。但欧维也得承认,顾文怀的顾忌不无道理,此刻他正有意思,拉著高胜寒去听他讲故事。
“不如我们出去喝杯咖啡?”
高胜寒没想到他竟会直接邀约她,默默叹了口气,该来的终要来,她会向他解释清楚的,她不会跟他抢顾文怀,她纯粹是个小角色罢了。
“好,我也正想出去,一起吧。”
与欧维谈话的三个小时,分秒皆是惊涛骇浪,内容完全颠覆了她所有的设想,超乎了她一切的想像。
从他口中说出的每句话就如投出的一枚炸弹,如轰雷般轰炸著她心坎。
此时此刻,她交错凌乱的思绪全是围绕著那个人,他自小的艰苦,家人的负累,他的牺牲,委屈,一切一切。
还有,还有,他对她二十年的深情依恋。
一切来得太猛太烈,铺天盖地,她避无可避。
呆立门前,她感到无比的无助,不敢开门,不知如何面对屋内的人。
本已迷茫的心,如今已彻底迷失。脑海里不定回荡著欧维最后的话。
就算你不爱他,就算你没心肝,就算你不对他好,也不要再折磨他了。
那个人,是为了保护她,才骗了新郎来做,才查点被她折磨死。
她默默呼了口气,木讷推门而入。
一进门,竟与从厨房出来的顾文怀碰个正著。
事情往往如此,她昨夜等了整整一个晚上都等不到他,此刻她的心乱得一塌糊涂却偏要面对他。
他们隔著饭厅,有一霎相对无言的尴尬。
“今天晚了?公司很忙?”
终于,又是他先开口。
她恍恍惚惚地点点头,目光游离,居然有点害臊。
他依然记得,她在数日前如何一声不吭的消失了。之后,他们再没见面。
他虽不清楚原因,但他知道她不愿见他,明白到这一点便已足够。
“过两天我应该可以回去,不紧的功夫就等等吧,莫累坏了。”
说完也没等她反应,像以往一样回避,直上楼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美国?”
他脚步一顿,握著扶手的手一紧,没转过身来。
“欧维告诉你的?”
“我们,谈了很久...”
他隐约呼了口气,依然背著她。
“或者,过两个星期吧。”
“我同你一起去,可以吗?”
她在恳求,她是真的,希望与他同行。
良久,他没回应。
她几乎要放弃了,却听他说,“好,谢谢。”
他没转身,继续上楼去。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高瘦的身影,熟悉又陌生,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垂手可得又飘忽不定。
他究竟,是她的谁?
“太太,今晚要吃什么?”
高胜寒忽地回神,“随便吧,先生今天吃过了吗?”
丽莎见太太居然关心先生,以为一定是昨天她的话见效了,甚是得意。
“吃了稀麦和蜜糖还有脱脂奶。”
高胜寒点点头,不错,有进步了。
“先生平常什么时候吃早餐,明早我等等吧。”
丽莎实在为难,这要叫她怎么说呢?
太太也许自己都记不起了,以往先生一下来坐下,太太就起身走,后来先生再没下来吃早餐了,还经常比太太更早出门。
她抿抿嘴,小声道,“太太,我估先生很早起的,你要是喊他下来吃早餐他就下来了。”
高胜寒不料竟是这样的答覆,尴尬不已。
“那明早,你准备些先生可以吃的吧。”
原来关于他的一切,她真的一无所知。
今夜,高胜寒又睡不下,辗转反侧之际又冒起偷偷看他的念头。
只是她不知道,今夜,顾文怀亦是一个失眠人。
她瞧瞧钟,凌晨两点半,下床,轻步走到他房前,如昨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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