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太后身边的高公公说道:“下台定会好生打赏。”
慈禧太后并未言语。
但听那小生惆怅道:
“可惜我满腹中文章锦绣,
但不知何日里才得出头,
一霎时腹中痛难以扎挣。”
小生倒卧。
皇上拿起了桌前的马蹄糕,慢慢细嚼着,淡眼看那小生。
那小生倒是颇为惹人怜。
皇上侧目看了身旁的太后。
慈禧太后的脸上有了一分笑意。
皇上看了一眼茶盏。
他身旁的玉泠已然会心,为他添了一盏热茶。
皇上也是一笑。
台上现了一花旦。
“年方二八,生长在贫。路途春洁净,空负貌如花。”
“我,金玉奴。”
“爹爹金松,乃本城一根杆儿,乃是个花子头儿。”
慈禧太后又言道:“这个姑娘着实是貌如花。”
高公公又重复了刚才的话,言道:“下台了,也定会好生打赏。”
慈禧太后带着笑意。
金玉奴听得门外噗通一声响亮,不晓得是何缘故。
她出了门,看了那小生。
“咦!原来是个倒卧。我来摸摸,还有气没气。”
金玉奴摸。
戏唱的欢喜,太后听得也是欢喜。
“弟兄们!”
“大哥什么事?”
“我要跟姑爷进京赶考去了,把此地事情交付与你。”
如此看杆儿拜过。
溥侗看了一眼盘子中只剩下三两的瓜子。
他望着慈禧太后带着的玳瑁嵌珠宝翠玉葵花指甲护套,他的额涅也喜欢带指甲护套,也喜欢太阳花,但是指甲护套也就像一两个瓜子一般长,不比慈禧太后的指甲护套,长长的,像针般。
他的额涅也喜欢吃瓜子。
一包瓜子,一出戏。
额涅经常说这话,额涅很喜欢瓜子,很喜欢戏。
慈禧太后看来也是喜欢瓜子,也是喜欢戏的。
“但愿得此一去挑龙门。”
溥伦听了这句。
暗轻叹。
求功名,求利禄。
年少男儿大多如此。
他亦然也不能免俗。
就如同额娘所说的话语,他即便是不为了他自己,也要为了他所珍惜的人,他的家人。
“众位!大哥把事交付与我,你等不许在外面偷鸡,拔烟筒,拿人家东西。”
“我要晓得了,要重办你们。还有事无事?”
“无事了。”
“退堂!”
光绪十年,已是深冬。
皇上站在跟前,看着那单檐歇山顶,面阔五间,前出廊。
苏式彩画装饰了檐下的斗拱、梁枋。
溥侗与溥伦跟在皇上的左右,皇上进入了院内,走在游廊上,皇上走到了一处,停了下来,他看着那墙壁上的题词。
是大臣所写的《万寿无疆赋》。
溥侗出了声,唤了一声:“皇上。”
“拜见皇上。”
无衣侍女跪了地,行了礼。
“起来吧!”
“叩谢皇上。”
无衣侍女起了身,皇上问道:“母后可睡下了?”
无衣侍女回禀道:“太后刚刚睡下,皇上要见太后?”
皇上听了这话,言道:“无事,你退下吧!”
无衣侍女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皇上看那无衣侍女离去,对旁边的两人说道:“回宫吧!”
回到了毓庆宫。
皇上对身侧的两人言道:“朕有许久没有喝酒了。”
溥伦看着满脸愁容的皇上,皇上从慈溪太后寿辰前几个月便一直没有展露过笑颜。
心中憋闷,也是忍了许久。
这喝酒,既然喝,便是要大醉一场的。
皇上伸手揽住了一左一右的两人,笑了笑,说道:“今宵有酒今宵醉,如何?”
溥伦说道:“溥伦自当陪着,只是溥侗从未沾过酒,怕是……”
皇上看了右手边的溥侗,将胳膊从他的肩膀上放下,说道:“溥伦,还是你陪着朕吧!我们两个可不能教坏了小孩子。”
溥侗看着勾肩搭背的一君一臣,道:“我还是回去看书了。”
皇上笑了笑,拉着溥伦去了。
溥侗独自回了东次间。
深夜
溥侗举着书卷,没有看见人,便闻到了浓浓的酒气,溥侗皱了眉头,将书卷放到了桌上,起了身,走到了槅扇门前,看了扶住溥伦的东阿还有多哈,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有了被吐上的污渍,溥伦身上倒是干净的,溥侗开了口,言道:“我来吧!你们下去换衣服去吧!”
多哈和东阿谢过了小公子,退下了。
溥伦扶住了摇摇晃晃走过来的溥伦,溥伦下意识握住了溥侗的胳膊,溥侗闻着格外浓的酒气,这酒气将他熏得头痛,他托着溥伦,抱怨道:“也不知酒有什么好的。”
溥侗将溥伦拖到了宝座床前,扶着他倒在了宝座床上。
溥侗站在几腿罩边上,看着沉睡的溥伦。
阿珲这真是醉了。
溥侗走到了桌边,拿起了书卷,看了一会儿书,揉了揉头侧,酒气的味道太浓,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溥侗握着书卷,站了起来,走出了东次间。
他握着书卷,走在小迷宫中。
他手中握着的是周易。
六三。
爻辞。
困于石,往不济也;据于蒺藜,所持伤也;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无所归也。
他看着这一段话,驻足,想了片刻。
他看着那困字。
虽然不解卦象,不明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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