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回话的玉录玳。
宫中的炭火都是由内务府掌管的,毓庆宫是皇上所居所读书的地方,炭火自然是充足的供着,他与阿豆所住的宫室,皇上也是常常来,炭火也是多了许多给着的。
他与阿豆的宫室暖和,是皇上的恩泽。
多哈公公和东阿公公的住所,他与阿豆也是去过。
十几太监住在一起,一冬也就一个小火盆取点暖。
这绛雪轩有炭火,也不是能够随意用的吧!
水溅到火炉上,刺啦作响。
“皇上,奴婢先去拿将水壶拿下来,再跪着可好?”
玉录玳竟然开了口,问了这话。
“她起身,你跪着。”
皇上看着她,半刻,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玉录玳偏头看了还跪着的琳琅,唤了她一声,道了句:“将水壶端下来,从黄花梨双层亮格柜中拿出茶具,给皇上烹上壶三味茶。”
皇上一瞬也未从她脸上移开,看她有条不紊的一字一句吩咐着那个宫女。
溥伦看了那唤作琳琅的宫女。
她手扶着地面,缓缓起身,步伐有些许错乱。
这两个宫女,是不同的。
也难怪唤作玉录玳的宫女能够随意使唤她了。
“玉录玳,你着实有心了。”
皇上晃着手中的梅花枝,梅花一下一下拍打在她的脸颊上。
梅花花瓣落了两三瓣。
她依旧浅笑,“夏日,入了伏天,海棠初放,一片殷红,花落,海棠临空如雪般片片飞扬,冬日,二九三九,梅花开遍,一片艳丽,落雪,梅花在枝如蝶般展翅飞舞,如此这般,夏日冬日来绛雪轩停留最是好了。”
她一声一声说着。
溥侗听着她形容的景。
夏日的海棠,冬日的梅花。
他有一阵,特别感兴趣各宫名字的由来,不论是从书中,还是从小太监的口中,听了不少。
这绛雪轩,他也是知道了不少。
左右不过,两种说法。
一说,轩前多植海棠,以此得名。
一说,轩前有五梅树,以此得名。
一则,海棠落,如洁白雪,二则,梅花舞,如粉红雪。
有海棠,有梅花,有雪。
无论是哪种的景色,都是美的。
溥伦也是听着,她说的景色是美,但是,他却不解,那宫女为何说这些。
这宫女是何意,他捉摸不清。
溥伦看了皇上,皇上也是带着笑意,饶有兴趣的听着。
“皇上,绛雪轩夏冬都是备着梅片茶和三味茶的,皇上和太后来了,方便奴婢服侍的。”
“谁定下?”
玉录玳想了想,缓缓说道:“奴婢入宫不久,也只有一年,但去内务府换茶也是换了好几次了,奴婢不曾听公公说过缘故,奴婢大胆猜想,想必是喜好喝茶的乾隆帝。”
琳琅烹好了茶,站在了玉录玳的身侧,她看了皇上,低着头,说道:“皇上,茶已经好了。”
琳琅低头端着茶盏,一动也不动的站着。
琳琅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茶盏中的茶水洒到了她手指上,她疼得出了声。
玉录玳伸出了手,唤了一声琳琅。
玉录玳接过了琳琅手中的茶盏,跪着将茶盏递到了皇上身前,悠悠道:“皇上走过了半个院子,喝口茶,暖暖身吧!”
皇上并未接过她手中的茶盏,他松了手,残梅落了地,他从她身边走过。
皇上暖步走到了书桌前,注意到了桌上的梅花,看了良久。
“这桌上的画出自谁的手?”
玉录玳跪着挪了挪,转过了身,举着茶盏,行了礼,回道:“奴婢想要记录入九的每一日,便画了这消寒图,皇上恕罪。”
皇上抚了画上的红梅,点点梅花,胭脂色。
皇上一笑。
“你还怕朕怪罪?”
她未言。
“上前来。”
“皇上是让奴婢平身吗?”玉录玳举着茶盏,问了这一句。
“过来。”
皇上皱眉,又吩咐了一声。
玉录玳起了身,端着茶盏,缓步走到了桌前。
“你这九九消寒图画的不错。”
“谢皇上赞誉。”
“朕左右看这两朵梅花,都是觉得还有另一番深意。”
皇上说了这么一句,唤了溥伦和溥侗过来看。
溥伦看了梅花,梅花两朵,是二九第一日,并未有何奇怪。
“你们可瞧出什么来了?”
“溥伦愚钝,未能瞧出这两朵梅花有何不妥之处。”
“溥侗呢?”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皇上笑了笑,道:“还是溥侗的观察细致,这两枝梅花是两根树上的,但却是交错相抱的。”
溥伦心中又是一叹。
他并非没有看出画外两株树木树干相抱,只是将这话点明,不晓得是好还是坏。
“皇上请用茶。”
皇上看着她,握住了茶盏,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暖,不知是不是因为一直握着茶盏的缘故。
“你的手很暖。”
皇上说了这么一句,玉录玳轻笑,道:“为皇上暖床,皇上觉得可好?”
溥伦和溥侗都是有些惊异。
皇上笑着,紧了紧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眸,道:“不少宫女暗着勾引朕,你倒是明着说了。”
她问了一句,“皇上可喜欢玉儿?”
皇上看了她,并未回答,却从她的手中拿过了茶盏,喝了一口三味茶。
茶盏放到了桌上。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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