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太与郑大舅却是顾不上这些,郑太太哭着到郑氏床前。郑氏看到父母过来,也已经坐起身来,与父母抱头痛哭。边上佑哥儿也跟着一起哭,顾太太管不了别人,却是把佑哥拉起来,怒斥道:「有什么好哭的,你娘又没死呢。」
佑哥眼泪却是没止住,却是哭着向郑大舅道:「是梅氏挑唆着,挑唆父亲打我娘的,把我娘打得好惨。」
郑太太听得估哥如此说,顿时哭的更大声,一边哭一边道:「我苦命的女儿,竟然被欺负至此,母亲带你走,你弟弟已经让人写状纸,顾家宠妾灭妻,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有什么报应。」本来郑太太对于告官之事还十分犹豫,现知道女儿因为挨打受不过才上的吊,再是泥人总有点土性。
江氏听得也直掉眼泪,怪不得郑氏会上吊,原来还有这个缘故。本以为只是受点气,没想到还有皮肉之苦,想想郑氏当年在家何岂的娇宠,现在竟然会如此。
顾太太听得一愣,抬手一个耳光打向佑哥,斥道:「你胡说什么,是你娘顶撞与我,你爹又多喝了两杯,本来就是小事一件,哪里关你梅姨娘的事。亲家太太,你别听小孩子胡说,」
佑哥捂着脸哭泣道:「母亲从来没有顶撞过太太,对太太从来都是十二万分的小心谨慎。昨日爹爹就是受了梅姨娘挑唆,我还听到丫头们说,等到梅姨娘生了孩子,就要把母亲休回去,扶梅姨娘当正室,让梅姨娘的孩子当嫡长子。」
顾太太听得正怒,刚要再打,江氏手快把佑哥儿拉过来,顾太太怒道:「我管我的孙儿与你何干。」
佑哥却是对着郑大舅跪下道:「外公救我性命,我要是再留在顾家,只怕梅姨娘会要了我的性命,为以后自己的儿子铺路。」
郑大舅听心中更是难受,伸手把佑哥儿扶起来。顾太太气的全身打颤,恨不得把佑哥拉过来打死。只是她刚要动手,江氏却已经把佑哥拉到身后,又吩咐郑氏身边的丫头,道:「你奶奶平常用的东西收拾了。」
郑氏当初的陪嫁丫头都已经不在,现在身边使唤的全是顾家的人,几个丫头却是不敢动。倒是郑氏的奶妈在旁边跟着张罗,张财家的带着冬至大雪几个丫头也跟着帮忙。
顾太太喊着道:「反了,真是反了,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在我顾家闹事。」
郑太太除了搂着郑氏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郑大舅虽然不太善于言词,更不会与妇人争辩,此时只得道:「我只想把我可怜的女儿接走,至于与顾家的婚事,我已经让克儿去写状纸,到时候大家公堂上分辩。」
「你!!」顾太太听得又是惊又是急,上公堂什么的在妇道人家听起来是如此可怕,但郑家如此好欺负怎么会上公堂,只怕郑大舅是拿话哄她的。便冷哼着道:「上公堂就上公堂,难道还会怕你不成,郑氏顶撞与我,不敬长辈,打死都是活该的。」
顾太太话音刚落,管事的就急匆匆进来,回道:「太太不好了,县衙来人了,说郑家小爷把我们家告了,现在指名要提大爷上堂。」
顾太太听得大惊失色,心里全然没了主意,也顾不上郑家众人以及江氏,连忙到前头去看。
郑氏的贴身东西已经收拾好,江氏亲自扶着郑氏起来,郑氏流泪道:「女儿不孝。」
郑大舅哭道:「我可怜的孩子,跟我回家去吧,再怎么样家中总有你一口饭吃。」
佑哥也拉起郑大舅的衣袖道:「外公也带我上我吧,我实不想在家中。」
郑大舅有几分犹豫,和离之后孩子是要归男方的,现在把佑哥带走容易,但以后再回顾家,只怕他的日子更为难过。
郑氏却是哭着道:「爹,你就带上佑哥吧,我只怕他留在这里……」
顾大爷跟变了人似的,虽然以前夫妻之间不能说多恩爱,但好歹也能好好说话。现在说不上两句就开始瞪眼,总说她不贤慧苛待了梅氏,她多分辩两句就动起手来。她伤心失望不过才要去上吊,现在被丫头救了回来,她断了寻死的念头,只想离顾家去,但她走了把佑哥留下,她也不忍母子分离。
郑大舅叹口气,想到刚才佑哥儿跪下求的话,实在可怜,便道:「那就一起回去,以后……再说。」
郑太太和丫头们扶着郑氏往外走,郑氏的奶妈却是落后一步,轻轻拉了一下江氏。现在已经闹成那样,衬着顾太太和顾大爷都不在,该好好收拾一下梅姨娘才是。江氏却是笑着摇摇头,既然已经闹上官府,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梅氏上了堂那顿板子是跑不掉的,随便给捕快几两银子,好好收拾梅氏一顿,何必这里闹腾。
郑大舅带着郑氏和佑哥先回家,江氏没跟着去,而是坐车回了沈家。官字两个口,有事钱说话,顾大爷不是缺钱的人,自然懂这个道理。所以这回看的是脸面,谁在县太爷跟前更有脸,这官司就好说。
沈氏到家之后先叫了管事过来,张财已经往县衙走过一趟。这趟再去就要备上一份厚礼,又封了一百银子送过去,另外又给二十两银子,让管事交给几个铺快,他们自然知道如何办事。
管事的笑着道:「奶奶不用送厚礼,县太爷也知道要如何办。」现在沈家前程正好,店铺开了一间又一间,县太爷就是对他们也都十分客气,更何况沈家主子们。张财已经过去一趟,不用再去二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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