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续扬声高喊,很快一个面目普通的男人就沉默这从一旁的暗处应声走出,拎鸡仔一样拎着赵贵妃的后衣领将她提了回去。
***
自从鹿鸣山回来后,长笙就被软禁在椒房殿中,不许任何人进来也不许她出去,她身边所有侍候的人包括遇秋在内统统不见了,就连丢丢也不知被弄到哪儿去了。
萧续只派了两个陌生的宫女每天伺候她用膳洗漱,这两人仿佛是听不见也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不管长笙如何询问或是发火,两人都沉默着自己干自己的活,干完后麻溜儿地退下。
萧续派人看着她,她出不去也不知外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能每天无助地抱膝坐在床上发呆。
……
未央宫。
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案前想萧续禀告着,他是暗部的副首领,自宴清被关押后暗部所有的事情都暂由他打理。
男子一脸风尘仆仆,他才从北疆回来,想萧续禀报这他所知晓的全部情报:“属下查到,六年前皇后娘娘在北疆时只在外祖虞家住了一小段时日,后来等虞老夫人身体稍有好转后她便独自一人搬去了一个偏僻的小庄子上,属下找到了当年住在那庄子附近的的人,也证实了皇后娘娘偶尔会……会挺着大肚子出现……”
男子觑了眼上首的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顶着皇帝可以将人切成段的目光继续道:“属下还找到了娘娘在北疆安胎时的医馆,据大夫的回忆,当时娘娘的临盆时间和丁家孙媳生下所谓的小儿子阿幸的时间前后相差无几……”
萧续“咔啦”一下捏断了手中的玉管狼毫笔,男子一个哆嗦,在心里替自己的曾经的顶头老大宴清默哀三声。
“白锦玥呢?”
“回皇上,白锦玥依旧是那番说辞,该用的刑已经用遍了,她剩最后一口气了,属下觉得……白锦玥倒真并不像是在说谎……”
萧续闭了闭眼,颓然地坐回椅子里,男子悄无声息地退下了,殿里只剩下他一人,静得可怕,萧续压抑着喉间一直不停的血腥之气。
李九章缩着脖子地进来,不是他想顶着这个暴风雨的当口出来送死,而是……这几天未央宫基本上所有的太监们都被上头这位以各种理由打了板子,现在那群兔崽子都缩在床上装死,他才不得不顶上。
“皇上……宴清已经带到,就在外候着,皇上还见不见?”
萧续睁开眼,死亡目光扫射得李九章两股战战,“让他滚进来!”
宴清进来,满脸肃然,撩开衣袍,下跪俯首贴地给萧续行跪拜大礼,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罪臣宴清拜见圣上!”
萧续扯扯嘴角讽刺道:“罪”
宴清直起身,闭了闭眼,辩无可辩,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因为他当时的犹豫不决才害了现在所有人……
萧续苦笑一声,“澄明你可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
宴清当然记得,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母亲是成国公养的外室,八岁那年他母亲死了,他才被接回国公府,等待他的是嫡母无休止的辱骂和虐待。
十二岁那年,因着长期吃馊饭和长毛的菜,终有一日饿到头脑发昏的宴清偷偷溜进祠堂,偷了盘祭祀祖宗后留在香案上的糕点,被嫡母杨氏发现,皮开肉绽。
宴清逃出了府,一个人躲在一条暗巷里挣扎哭泣,舔舐伤口,然后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出现在他面前,冷着一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丢给他一个药瓶,沉声问他想不想有朝一日站在顶端,将所有欺他辱他的人统统踩在脚底。
他看着一身锦衣却洗的有些发白脱线的男孩,噙着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他跟着这个男孩一起,顶着刀光剑影,熬过腥风血雨,最后终于站在了权力和财富的至高之巅。
当年那个男孩成了帝王,他给了宴清无上的荣耀和地位,他们既是君臣,也是挚友,曾经发誓要一辈子肝胆相照,永不背叛。
可是如今……宴清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怎么会成了如今的局面……
宴清用嘶哑的声音回道:“记得,臣今生都不会忘记……”
“你记得?你他娘的记得个屁!”
萧续中关于是再也压不住体内狂暴的野兽,他端起案上盛满墨汁的砚台,朝宴清摔了过去,可在松手的一瞬间终究还是降低了高度,砚台最终砸在宴清的胸口,墨汁顺着衣领晕成漆黑一片。
宴清在砚台砸过来时眼都不眨一下生生受下,他涩然开口:“这一切都是臣的过错,臣愿意承担一切罪责,求皇上饶过皇后娘娘和……和那个无辜的孩子……”
“你他娘的闭嘴!”萧续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在萧续耳朵里,宴清的这种求情就自动转化成了“由我来承担一切,放过我老婆和孩子吧”的意思,让他想杀人。
还有……孩子,是萧续心中永远无法言说的痛,如今这道伤疤却被自己最爱和最信任的两个人狠狠揭开……
妈的,妈的,妈的,妈的!
老子最好的兄弟和老子最爱的女人一起暗搓搓给老子戴绿帽,连崽子都下了!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可是如今最在乎的的人却给了他最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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