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野恭恭敬敬喊了叔叔阿姨,戚铭将东西提出来,镯子钓竿都给人,他跟徐闻野买的保健品都提进了客厅。常芹不懂渔具,但玉镯子透明温润,哪怕外行人也看得出来价格不菲。
戚铭抢在她开口前说道:“都是闻野孝敬你们的。”
这话说得怪,二老还没反应,徐闻野先紧张地看了他一眼。
好在常芹一心心疼他们浪费钱,而戚淮远一看钓竿,立即对徐闻野产生了兴趣,拉着他要讨论钓鱼技术,戚铭私心做的铺垫,完全是媚眼抛给了瞎子。
“老戚你差不多行了,还让不让孩子们吃饭了哦。”常芹上前拽了一下正侃侃而谈的戚淮远,招呼徐闻野道,“小徐是吧?快过来餐厅坐着,菜都好了,就等着你们来呢。”
徐闻野一直保持着略带拘谨的礼貌笑容,戚铭在一旁陪着他,等常芹和戚淮远都背过身往厨房走,他飞快地伸出手,将徐闻野的手一整个抓紧,停了两三秒又放开。
徐闻野出了一掌心的汗。
戚铭在他身后说:“过来,带你洗个手。”
在洗手间,戚铭轻声问他:“还好吗?”
徐闻野将十指搓了又搓,冲干净泡沫都还有点儿隐隐作痛。他在干手巾上擦干,笑了笑说:“还好。”
至少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戚铭的父母都是很平和的人,带着普通人家温馨的烟火气,不会像他记忆中那样,全家人坐一起吃饭,说不了几句话,父亲就突然开始吼骂,母亲不说话,端着碗坐到房间一角,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嚼着。
徐闻野紧张归紧张,内心的恐惧在戚铭父母的热情下,也在逐渐消减。再努力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在心里翻来覆去鼓励自己。
为了不辜负老人的善意,更重要的是,为了戚铭。
午饭桌上,戚铭主动承担了外交任务,常芹难得见他跟没话找话似的说个不停,稀奇道:“小徐,铭铭平时也这么多话吗?”
在家里父母喊他“铭铭”,和徐闻野在一起时,也喊他“铭铭”,他听惯了都不觉得什么。但母亲在徐闻野面前这么喊,说不上为什么,他总有些羞耻。
“妈……”
常芹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防辐s,he多吃点。”
徐闻野点点头:“平时也这样的。”
常芹便放下心来,又忍不住打听:“那他身边有没有那种关系好的小姑娘啊?”
戚铭又叫了一声妈,常芹恼道:“就问问!”
徐闻野笑了一声,说:“应该没有。”
戚铭见机终结了这个话题,他对徐闻野使了个眼色,扒干净碗里的饭,碗筷一搁,徐闻野也跟着吃完,戚铭便拉起他说:“我们先上楼了啊。”
他上到一半,突然又朝下说道:“我这两天带闻野到处转转,就不在家吃了。”
常芹理解地点点头:“是应该带小徐到处逛逛,你们好好玩玩吧。小徐,想吃什么让铭铭付钱,别客气。”
徐闻野笑着应了一声,被戚铭拉上去了。
楼下是客厅书房,楼上三间房,两间是卧室,戚铭指着最西边的那间说道:“这间原本是想做客房的,可惜我家没什么亲戚,我也没带过同学回家。我前脚离家,后脚我爸就给改成他的活动室了,专门放他杂七杂八的藏品。”
他一两个月就要回一次家,但都是睡一晚就走,因此房间内的陈设还停留在他高考完的时候。墙上居然还挂着高考倒计时的日历,停留在“距离高考还有1天”。徐闻野看了眼书架,最醒目的一格塞得满满当当,一整排气势逼人的高考复习参考书。
甚至连桌子上整齐摞起来的,还是戚铭当年的复习笔记和没写完的理综试卷。徐闻野翻开来,十几岁的戚铭字体还没有现在的老成,工工整整的,带着青涩的味道。
戚铭坐在床上,说:“考完后我妈其实想全丢了来着,不过我没舍得——这些是我青春里难得摆得上台面的回忆了。”
徐闻野说:“我更感兴趣上不了台面的。”
戚铭笑了笑,说:“上不了台面的都在脑子里,倒是想过偷偷买一件藏起来,没那个胆子。”
徐闻野很大度:“没关系,校服也很好。”
他声音小了些,又说:“想看铭铭哥哥穿校服。”
戚铭在车上那么说了一次,反倒像是开启了徐闻野的什么奇怪开关,好好的称呼从他嘴里喊出来就带着令人耳热的意味。
戚铭心想,完了完了,两个变态在一起,果然是要病情加剧的,我竟然觉得有些过瘾。
他脱了鞋踩上椅子,根据常芹说的,在衣柜上的箱子里翻出两套校服来。
“这个是冬春的,那个是夏秋的。”冬春校服正如戚铭所说,蓝白相间,很传统的运动校服,有昨天徐闻野的橙色冲击在前,这套校服竟然出乎意料地清爽顺眼起来。
戚铭闻了闻,常芹过段时间就会把家里所有衣服都拿到院子里晒一晒,大概是最近天气好,刚晒完,似乎还带着阳光味儿。他今天顾忌着常芹的念叨,好歹没穿西服全套,只穿着衬衫西裤,连领带都没打,意外地方便了现在换衣服。
“毕业后我好像还长了几公分,也不知道还合不合适。” 戚铭说着,先是抻进一只胳膊,直接套在了衬衫外面,伸展两下后又抽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我高中这么瘦。”
徐闻野无声地笑了好一会儿,诚恳地问:“我能试试你夏季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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