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芙淡淡一笑,不屑道:“从我入住这永福宫第一日起,皇后就派了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心里明白,只是没有去管而已,因为,那时的我还不想与皇后闹僵。我以为,我不做与她相悖的事,让她的人好好呆在我宫里,这样她感受到我对她没有敌意,她就不会处处为难我了,可是没想到,这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你越是退缩,别人就越想把你踩在脚下,永远别想有一个平静的所在。”
“姐姐,你既然知道她是皇后派来的人,为什么还留她在宫里,还让她来你的寝宫?”绮真不解道。
春芙双眸一沉,刚想开口,但话语一顿,她打了个哈欠,似乎困乏了,“你放心,姐姐自有安排。今天我累了,先不和你多说。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感觉疲乏得很,可能是春困了!”
看到姐姐满脸倦容,面色也不太好看,绮真想到,姐姐忙碌了一天的宴席肯定累了,她也不再多问,退出寝宫。
临走时,春芙叫住她,语气沉重的说道:“妹妹,以后若是姐姐做了让你不理解的事,或者有些事你会无法接受,姐姐希望你不要怪我,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理解支持我!”
绮真闻言陡然回身看向春芙,只见灯火通明的奢华宫殿内,一身绵衣华服的她正襟危坐着,头上的珠钗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冷艳的光亮,一如姐姐此时眼睛里的冷冽。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突然陌生的姐姐,感觉那个抱着自己痛哭命运不公的姐姐正在离自己而去,她身上的萧杀之气让绮真胆怯,满殿辉煌的灯火,也照亮不了姐姐心中的阴霾。
绮真慢慢退出姐姐的寝宫,不知从何时起,姐姐再也没有留宿她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她站在永福宫高高的殿阶上,向远处重重的殿宇望去,只见夜色中,整个偌大的后宫都沉浸在无边的黑暗里,明明是人世间最繁华、世人最向往的地方,却让她心生害怕,想早点逃离这里。
又是一夜无眠,到东方露白时,她终于睡着了。
第二日的日上三竿,绮真还没醒来,也没人来她的房间叫醒她,直到听到外面传来凄厉的哭喊声,才把她从梦中吵醒。
绮真怔愣的从床上坐起身,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哭声,她一时懵懂的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在梦里还是已清醒过来。
下一刻,她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起身,鞋子都来不用穿好,就推开门跑了出去。
偌大的永福宫平时里人来人往,可今日却不见一个宫人的身影,仿佛成了一座空殿,绮真心里‘咯噔’一声,有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划过,她听到哭喊声是从姐姐的寝宫传来,来不及多想,拼命往春芙的寝宫跑去。
随着殿门‘吱呀’一声被绮真推开,里面的情景把她吓了一大跳。
只见姐姐寝宫的地上,乌压压的跪着一殿的宫人,一个个垂首敛目,全身瑟瑟发抖。而春芙正一脸苍白的靠在洛榕的身上,默默垂泪。
寝殿中央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宫女,哭喊声正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她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扣住身子,另外两个面容凶恶的嬷嬷正在给她的十指上夹板,宫女十个手指被死死的夹住,两旁的嬷嬷用边一拉,宫女痛得惨叫连连,下一刻痛得晕厥了过去,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绮真怔怔的看着殿内的情景,但她顾不上其他,连忙跑上前来到春芙的面前,拉过姐姐冰凉的双手,急急问道:“姐,发生什么事了?”
春芙见绮真突然闯进来,微微一愣,随即轻轻摇头,眼带泪花道:“没什么,这里污秽,你快回房间去,不要留在这里!”说罢,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宫女,让她们扶绮真下去春芙一开口,声音相比之前又嘶哑了许多,绮真听后,着急道:“姐姐,你不要赶我走,我要留下来。”说完,抱着春芙的手不肯撒手。
一旁的洛榕见了,对春芙温声细语道:“就让如意留下罢,她担心你是人之常情,你让她下去,她只怕会更加着急!”
春芙面露难色,正要开口说什么,只见下面晕厥过去的宫女被两个嬷嬷拿针扎醒了。
洛恒一改刚才的温和,沉声喝咤道:“贱婢,快快如实招来,说,是谁让你在心妃的汤药里下哑药毒害她的嗓子?”
洛恒的话让绮真闻言一震,她满面震惊的回头去看姐姐春芙,怎么可能,哑药不是姐姐自己偷偷服下的么
春芙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绮真,猜到了她心中的疑问,她几不可闻的朝绮真轻轻摇了一下头,掩在袖口里的手重重捏了下绮真的手。
绮真吃痛抬头,正好看到受刑的宫女被两边的嬷嬷用力扳起脑袋,看着眼前血泪模糊的宫女,绮真吃惊的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个宫女不正是昨天晚上从姐姐寝宫走出的那位么?怎么会……绮真狐疑的看着春芙,到嘴边的话却生生没法问出来。
洛榕审了一上午,已没了多少耐心,他目光一沉,面露不悦道:“刑房的嬷嬷们连这样一个丫头都审不出,你们是吃干饭的么?”
押着宫女的四位嬷嬷听到圣上发怒,连忙跪倒高声道:“请皇上和娘娘放心,奴婢有办法让她开口。”
说完,两位嬷嬷下去,不一会儿抬上一个火焰翻腾的铁炉,上面烧着通红的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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