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口口声声爱护提拔于他的恩公兼上司汾阳王,在他和汾阳王亲手举荐的兵部尚书安远志之间,真正信任和倚重的到底是谁。
前世直到最后,冯异都不愿意相信一直赏识提拔于他,教导他忠君爱国的汾阳王,会因为不臣的野心而对他痛下杀手,只因为他的忠贞正直成了其实现野心的“绊脚石”。
所以当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冯异内心那种信仰瞬间破灭的悲凉和绝望,并不比愧疚至死的冯淑嘉少一些。
冯李两家身份权势悬殊,今世她要搬到汾阳王,必须要一步步地剪除他的羽翼,最后一击致命。
潘玉儿抿唇直笑,感叹道:“有家世有地位,说话底气就是足啊!”
冯淑嘉笑,眨眨眼睛,道:“玉儿姐姐以后说话底气也会很足的!”
“哦,何以见得?”潘玉儿心头一动,挑眉问道。
前世她到最后确实说话底气极足,就是那些自诩为圣人子弟、位列前朝的臣子见了她,也得毕恭毕敬地行礼问安。
可是,冯淑嘉会知道吗?
“那还不是明摆着的嘛!”冯淑嘉装作没有看到潘玉儿眼底那抹一闪即逝的精光,认真地回道,“玉儿姐姐人长得国色倾城,心思灵巧,性格温婉、善解人意,又有姚老夫人帮忙掌眼,这将来的亲事能差得了吗?妻凭夫贵,玉儿姐姐还愁将来自己的身份不够贵重吗?”
潘玉儿释然一笑,原来冯淑嘉说的是这个。
不过,冯淑嘉说的也有不对的地方,姚老夫人一心想要的是她进宫伺候隆庆帝,隆庆帝身为天子,可不是她一人的丈夫;而她今生也从未想过嫁给除萧稷之外的其他任何一个男人。
萧稷是“叛贼”晋王萧钢的嫡亲幼子,如今只能隐藏身份,隐忍蛰伏,她想要身份尊贵,那可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
不过,只要能等到那一天,不论要等多久,她都甘之如饴。
潘玉儿唇边微笑清浅,随手拈了个蜜饯放在口中,甜丝丝的滋味儿顿时弥漫开来,然而都不必过她心头念及将来的甜蜜。
“冯妹妹才多大,就将嫁人的话挂在嘴上了,小心夫人听见了又要教训你了!”潘玉儿佯装娇羞道。
话刚落音,外头响起张掌柜的声音:“姑娘,绣娘们已经来了,是让她们进来,还是在后院里等着?”
“就在后院里的等着吧。”潘玉儿低声和冯淑嘉说道,“这会让已经有客人上门了,再让绣娘们上来,难免引人侧目,徒生麻烦。”
潘玉儿说得在理,冯淑嘉点点头,起身道:“张掌柜,让绣娘们在后院等着吧。”
张掌柜应诺,下楼安排去了。
潘玉儿也起身,和冯淑嘉一起朝门外走去,脚下不见怎么慌乱,然而心底的焦急怎么都按捺不住。
会有人和她一样,携前世的记忆重生而来吗?
两人下了楼,穿过渐渐热闹起来的一楼大堂,悄悄转去了后院。
绣娘们一早就在屋子里等着了,见冯淑嘉和潘玉儿进来,都纷纷上前屈膝行礼问安:“见过姑娘,潘姑娘。”
昨日开张大吉,生意红火,得赏的不只是前头卖力吆喝买衣服的人,还有她们这些在后头忙活的绣娘,所以不过仅仅一天,大家都对冯淑嘉这个少东家毕恭毕敬,真心叹服了。
当然了,对于这些绣娘来说,最让她们感激的是,冯淑嘉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这些新款夏衫的样式,而且还将这个大名声、大功劳都安在了她们的身上!
有了这个名头,将来就是裁云坊那样的京城数一数二的顶尖绣楼,她们也去得!
“大家不用拘束,这次我和潘姑娘来,是想要请教新款夏衫样式的事情。大家只管畅所欲言,千万不要拘谨。”冯淑嘉笑着让绣娘们各自都落了座,她和潘玉儿则在首位上坐下。
绣娘们齐齐应诺,每人手里捧着一件新款样的夏衫,激动地等着潘玉儿发问。
然而潘玉儿看也不看她们手上捧着的各式夏衫,直接问道:“你们手里捧着的,是不是都是你们各自设计绘制的款样?”
问得很委婉,至少没有直接问这些夏衫款式到底是她们自己设计的,还是偷师学了别人的,只是问她们互相之间有没有捧错各自设计的新款式。
饶是如此,底下的绣娘们也都禁不住面面相觑。
冯淑嘉目光微微一凝,没有说话。
名利当前,这些绣娘鼓足勇气,点头应道:“正是。”
然而她们先前的那点惊慌失态,当然没有逃过潘玉儿的火眼金睛。
“那你们依次来说一说,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新样款式的?”潘玉儿继续追问。
绣娘们一脸懵然和紧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都齐齐地看向冯淑嘉。
先前张掌柜并不是这么说的呀!
张掌柜只是说,设计这些新款夏衫的人是隐世不出的老前辈,不喜凡世俗扰,所以将这个扬名的机会白白送给了她们,让她们一会儿好好地给潘玉儿讲这些新款夏衫的特别之处,再指点一些针法技巧之类的。
可没有说要讲解她们是如何设计出这些新款式的夏衫的!
冯淑嘉好笑:“你们看我做什么?”
有那机灵的绣娘,自以为体察到冯淑嘉要在外人面前为她们扬名的用心,灵光一闪,立刻一脸为难地迟疑道:“如何绘制设计新款式,这些是我们吃饭的东西,向来是不外传的……”
所以潘玉儿此番问话,未免有夺人饭碗之嫌。<
喜欢娇悍请大家收藏:(m.66dshu.com),66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